等到阿春轻轻覆在陆生木的嘴唇上,渐渐夺走了他的呼吸。他们以最亲近的方式靠的近近的,阿春微微闭起她的双眼……
等亲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光明正大’的看见陆生木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刚刚被夺走了呼吸,他的脸上憋得通红,鼻孔微张像是写满了木纳。
也对,她怎么还奢望阿木会有所回应呢,他明明啥也不懂,只是暂时离不开她而已,慢慢的他就会完完全全忘了她的啊!
阿春轻轻的抬起自己的衣袖靠近阿木的嘴边,一点点拭去他嘴角流下的渍水,没有半点晦涩之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陆生木就像被安抚了一般,如同咋毛的猫咪被摸顺了毛发。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也渐渐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情绪,明明刚刚大吵大闹委委屈屈的小子没有了半点离分的不舍了。
阿春,拉起陆生木的手牵起来走到了门口,拉开门,一阵阵冷风就这样灌溉下来,阿春心头一惊,好像刚刚滋生的那般勇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了下来,她知道,她与她的阿木到底是不太可能了。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的身后的陆生木一颤,便拉住她的手又紧了一分,怕她甩开他的手。
阿春感觉到了,她把他拉出了门口,双手捧着他的脸,他很高,需要阿春踮起脚尖,她笑起来,对他诱骗一般地说,阿木,回去吧,明天阿春就要去柳府了,三天后就回来。
阿木,嘴角流出了长长的晶渍,傻笑着说好,阿春,你去三天后,回来就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再也不能离开了。
阿春关了房门后,手扣着门闩轻轻蹲了下来,把头放在膝间,眼泪一滴又一滴,真是擦都擦不干净。她听着门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明显带着如同劫后余生般的欢快。
傻子,真是傻子。
……
第二日的时候媒婆早早就来了府里为阿春打扮梳妆,府里也算张灯结彩,顿时因为阿春的婚事热闹起来了,连傻子阿木今日穿得都尤为喜庆,一大早就嚷嚷着要来她的府里找她。新娘是不能被别的男子看了的,那些接亲的人自然不让,害得阿木就在门外气的直跺脚。
但是不管阿木怎么闹阿春也没有再出来哄他了,她今天就要嫁人了,就这样跟别人过一生了啊。
她不是没有想过阿木,她也很想留下来,即使那家伙根本不会感知到她那般浓烈的爱慕之意,可也会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何开始又如何收场,实在是烂摊子,昨天夜里那一次的放纵才让她尝到了苦头,一厢情愿么?!不是,但也不是两情相悦吧?!
人总是这样,有了奢求就会变得贪婪无比,一点一点想要更多,她起初只是不舍他而已,后来居然期待着陆生木的回应,真真是笑话!
媒婆牵着她盖着红盖头的她,慢慢从陆生木的身边走了过去,他本来就守在门口,见到自己心窝子里的念想,咧出笑容来是真真灿烂,傻笑都尽数落入了阿春的耳朵。
陆生木一激动便朝她的方向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媒婆和丫头都没有料到这一出,阿春身子一摇,没怎么稳住,头上的红盖头一下子就这样飘了下来。
阿春的头很重,面前也是挂满了金步摇,风一吹便在脸上摇曳,明媚又动人。
阿木看呆了,拉着她说:“阿春今日真好看,今日的阿春陪阿木去前门亭子里去抓蚂蚱好不好?”
媒婆眼疾手快,瞬间拾起落在地上的红盖头,理好后又盖在了新娘头上。
大声吆喝着,半点没有给阿春说话的机会,有些强硬的把她丢进了花轿里,两边的唢呐吹了起来掩盖了阿木缠着她的言语,她听不见了,一点都听不真切,虽然她把耳朵都放在了轿子的窗边,又掀了盖头去偷偷瞧那个被三四个仆人围住的陆生木,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眼中带着湿意,委委屈屈的像被人遗弃的小狗……
来到柳府之后阿春安安分分的与那柳家公子拜了高堂。
直到小夜开始的时候阿春才见到了自己的夫君,原来是他啊!
柳家公子是有一次阿春带着阿木外出看花灯是遇见的。
柳齐本来幼时就与陆生木玩的好,以兄弟相称,可是后来陆生木烧坏了脑子便一直唤他柳哥哥,结果柳齐便国桢桢你成了他的哥哥,这些是阿春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阿木与柳齐有这样的缘分。
那时候是阿木十八岁生日,又刚好过元宵节,阿春便偷偷带着阿木溜出来了,而柳齐当日因为外出没有带点小将和卫兵受到了敌家的暗算,是跑进了阿春开的客栈房间里才偷偷躲过一劫的。
柳齐避了灾便心生感激,留在了这间客栈里与陆家主仆二人胡闹了几日,这几日他们玩的很开心,大吃大喝,听曲喝酒,逛街闹腾一样不少,柳齐也玩的很是欢愉,阿春大气活波,眼中的单纯与如同星星般起的光芒让柳齐记在了心上。
陆生木即使现在也是对柳齐好的很的,结果怎么也没想到是他撬了墙角,原来是他啊!
阿春有点摸不透他了,他当初不是还问过阿春是不是对陆生木有意呢,当时阿春带着几分羞意有点着一点无畏和坚定的告诉过他她就是喜欢阿木,愿意这一辈子都耗在他的身上。
当时柳齐怎么说的,柳齐笑着对她说,真好啊,又重复了一遍真好,当时阿春就觉得他眼中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这其中掺杂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深意,原来,是他啊!
阿春接过他举在她面前的酒杯与他饮了合苞酒,待他接过杯子之后放在了桌子上,便与她对视起来,应该今日他喝的有点多了,脸潮红的很。
他问:”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阿春警惕的看着他,周身都有一些抗拒他的触摸,而他伸手去帮阿春取了头上的步摇,发钗,发饰,一样又一样,不慌不忙。
“为什么是我,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阿木的。”她往后挪了挪身子,轻轻跑到了梳妆台那里去,她又对着黄铜镜子,摘下了耳链,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没稳住。
她明明记得,那一年看似愉快的经历没想到会成为阻挡她与陆生木姻缘的枷锁,早知道就不给柳齐开门了,也不与他一同玩乐,领悦那种俗世的快乐,简直是引火烧身了。
“你觉得为什么?”他慢慢褪去自己的红色喜服。语气里没有太大波澜。
“我们是朋友吗?”她问的幽怨,磨磨蹭蹭的没有过来。
“是,我们是朋友,阿春我是心悦与你,但是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是因为我的命不久矣。柳家就我三代单传,我是为了应付,不想糟蹋其他女子守活寡,你嫁给我也可以帮帮陆家,而我之后的日子也过的较为舒坦。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过来休息吧,我不动你。”
阿春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就像踩在柳齐的心上。
他的姑娘永远永远可以为他带来快乐,而他却不是她的快乐。
人生啊,他总是晚了一步,即使他以这样卑劣的手段偷取别人相守的日子,他也愿意恬不知耻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