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旭这个人呢,我也不好说,你要说他好,他又莫名其妙杀了很多人;要说不好,有时候又甚至可以说得上善良。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和他只能活一个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闫馨整个人都那么自然,根本看不出她和这个人有什么过多的瓜葛。
后来她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摸着满脸的鲜血,觉得自己是太心软,才会落到这个下场。
这时故事还没结束,她仍然可以没心没肺的对着身边的伙伴谈笑风生:
“这地方严防死守得和个铁桶一样,根本就逃不出去。咱俩啊,得在这儿待好一阵咯!”
顾思霏皱了皱眉,“连你都走不了,就更不用说我了。”她轻轻呼了口气,“也不知道流云现在怎么样。”
闫馨琢磨着这语气有点不对劲,猛地用手臂勒住顾思霏的脖颈,满脸八卦:“小老妹儿,我瞅着你这表情有点不对啊,你们俩人什么情况?”
顾思霏听到这话,眼神罕见的有点闪躲:“就.....没什么。”
闫馨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除了揶揄,还掺了点落寞。不过顾思霏没有发现,最终在闫馨的屡屡逼问下,吐出了点实话。
“他,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很容易就让人喜欢上了。从第一次见到他,他就一直对我很照顾,在遇到危险时也是先想着我的安全。”
“后来到了北戎,我在戚昭手里,也是他想办法把我弄出来的。其实一路走来我能这么顺利,也是承蒙他照顾。”
她垂下眼眸,“但自从打完仗后,我觉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了,就好像,心里藏了很多事。”
“我.....很担心他,”她用手指搓着手里的树叶,“但他从不跟任何人说,总想着一个人抗下所有,包括这次他也是想单独来的。”
“他找不到我,会担心的吧。”闫馨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种了多年的大白菜被一只猪给拱了。
她用肩膀推推顾思霏:“唉,你发现没有,你现在的语气神态特像一个在家里期盼丈夫回来的小媳妇。”
顾思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闫馨看她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又看她实在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拍拍她,“放心吧,都是打过仗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事。”
此时天色尚早,阳光明媚,山林间许多鸟啼声不绝如耳,还能听到泉水流动时发出的悦耳声响。
周围的一切都看起来宁静又祥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环境影响,顾思霏觉得自己越来越嗜睡,警惕性也越来越低,甚至注意力也很难长时间集中。
几天后的早晨,闫馨又一次无奈把她摇醒,“你说你这一天天的怎么越来越懒了呢,你现在可是在影流的老巢啊!!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的啊!!!”
顾思霏身体一顿,脸上还带着刚醒的倦意,但眼睛里却是严肃中带了一点迷茫:“这是我来这的第几天了?”
闫馨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是失忆了么,你都来这儿七天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不是警惕性差的人,也不是嗜睡的人,这几天的状态根本就不像以前的她。
更糟的是,她似乎,连几天前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了。大概的她还知道,但只要稍微问得细一点,她就不记得。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尤其是在和闫馨过招的时候,这种感觉十分明显。
在第五次明明能躲掉,却反应不过来被打到之后,闫馨开始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几年不见,你武艺退步的厉害啊!”
顾思霏看着自己不如以前灵活的指节,微微敛眸:“今天就到这吧。”闫馨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知所措。
顾思霏转头笑道:“不要多想。”只是她,不得不多想了。
这几天一直没人管她们,好像她们就真的只是住在这。
闫馨也不是没试着跑,想着兴许两个人能有机会。然而现实总是这么残酷,她们还是没能成功。
两人说话之际,有一道身影如同幽灵一般靠近,出手快准狠,直逼闫馨。
闫馨也不是善茬,几乎是处处都在下死手,两人难分胜负。
顾思霏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上去帮忙,却又担心自己现在的身体反而拖累。
司徒罗生率先退开,笑眯眯地说:“殿下对这个侍女可还满意?哥哥想要见您,这个低贱的侍女怎么能靠近哥哥呢?所以就由我来为您领路吧。”
顾思霏给了闫馨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换上他刚刚带来的衣服,端的是一副冷清圣洁的神色:“带路吧。”
司徒罗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殿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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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罗生带着她走到一座很普通的小房子门口,褪去了那副总是笑眯眯的神色,向里面弯腰恭敬地道:“哥哥,人带来了。”
里面的人似乎在喝茶,袅袅余香在空气中浮动:“你退下吧。”
司徒罗生:“是。”
木门打开,一张消瘦的脸映入眼帘。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请进。”
这应该就是司徒旭了,顾思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影流首领并不似传闻中那么凶神恶煞,给人的感觉反而十分如沐春风。
最令她惊讶的是,司徒旭的双腿竟然有疾。
察觉到她的惊讶,司徒旭没有生气,反而给她倒了杯茶:“坐下说吧。”
顾思霏身上的飘带有点麻烦,司徒旭看了,立马就知道是谁干的,歉意地说:“实在是抱歉,舍弟有些调顽劣,给你添麻烦了。”
顾思霏坐好,面无表情地陈述:“确实。”
司徒旭语气温和,问她有没有什么感到疑惑的地方,可以问他。
屋子里茶香浓郁,让顾思霏感到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他们把她弄来这里的目的,以及她身体的问题。
但也许是被那不可忽视的疼痛影响了思维,她仿佛不受控制般的问出了那个问题,并笃定面前的人知道答案:“当年我爹娘,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