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馨等了小半天,还是没有看见顾思霏的影子,心里有了各种不好的猜想。
正当她准备去找司徒罗生的时候,这货却自己冒了出来。
闫馨立马戒备地盯着他:“你们把思霏怎么样了!”
司徒罗生不屑地撇了一眼:“呵,要不是她对哥哥有用,你以为就凭她,也配我动手?那群肮脏的东西竟还把她和哥哥相提并论,不知好歹!”
闫馨听到这话嗤笑:“肮脏?你怕是忘了你自己吧,说起这个,谁能胜过你!”
司徒罗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沉了下去:“你找死!”
闫馨根本不虚:“你最好让我确认思霏的安全,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对司徒旭那点心思闹得人尽皆知。”
司徒罗生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握紧,这个贱人还是这么喜欢戳他痛脚。
他阴仄仄地磨牙:“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有长进。要不是哥哥袒护,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闫馨却是冷笑,她向来知道怎么说才能激怒他:“彼此彼此,你也还是像当年一样比不过我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们三个的关系很复杂,一直从十多年前延续到现在,根源就是司徒旭。
有时闫馨也看不透司徒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改变。
在不知道真相前,她觉得他是一个可怜又温柔的人,这一点常常让少年的她心生爱慕,这种感情伴随她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到现在她也记得,那天的清晨寒冷刺骨,街上飘着微雪,落到掌心里却是灵巧的滋味。
那时她全家被人劫走,只剩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没人愿意管她这个累赘。
那时她还很单纯,毫无防备地坐在阶檐上,小脸冻得通红。她裹紧了单薄的衣裳,伸出双手去接飘落的雪花。
明明天很冷,她却看着过往行人温暖的笑,那几乎是她人生中最后的干净明媚的一个笑。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司徒旭竟撑着伞,走到她身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明明是副少年样,他却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她看到他手里的暖炉,毫不犹疑地就说了愿意。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突然就坐上了轮椅,身边也出现了一个长相奇异精致的少年——就是司徒罗生。
从那以后他俩就开始针锋相对,说准确点其实是争风吃醋。
后来她发现了司徒罗生的想法,便以为自己找到了赶走他的理由。
结果司徒罗生却直接拿出了一份名单,上面有她一家的名字。
在影流这样的地方,出现了多年前就失踪了的人的名字,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已经死了。
她拿着这份名单去质问司徒旭,他却只是笑笑,云淡风轻地说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在仇人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还一直对他温顺恭敬。
她带走了最趁手的武器,发誓这辈子和影流不死不休。她本以为她不会活着走出去,却没想到司徒旭下令,所有人都不许伤她。
她不懂,也不想懂。她不断挑衅,最后也终于惹怒的司徒罗生。
他整个人暴怒,拳头几乎就是落在了她眼睛里:“不、要、再、来、打、扰、他!!”
后来她就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每一次她的转点,都是在为了刺杀司徒旭做准备,但都毫无例外的失败了。
她看着前面司徒旭的背影,心里在默默盘算着各种刺杀方法。
司徒旭说要见她,那肯定不是拉着她话家常,八成和思霏有关。她一路上不动声色,观察着一旁在阴暗处偷瞄的人。
她知道这群人的来历,关于司徒旭的事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也不知道这些人他是从那找来的。
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些畸形,想来是因为世代不出、同姓通婚的原因。
进门前司徒罗生威胁她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她‘呵’一声当做回应。推开门,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套简陋的桌椅。她眉头一皱,司徒旭在桌边向她打了个招呼。
闫馨面无表情:“说吧,叫我来有什么目的。”
司徒旭隔着茶杯升腾起的水汽,看向他当年心软带回来的女孩儿:“有点事想问你。”
闫馨撩起衣摆,坐在他对面:“呵,什么大事啊,还得劳驾你亲自来问我。”
知道她的态度,司徒旭也不恼:“刚才那群人来看过了,说顾姑娘身上中有尸毒,而且时间不短。你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吧,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情况。”
闫馨食指规律地敲打着桌面:“哦?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最后你都会杀了她,有什么区别么?”
司徒旭却温和地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向她,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在闹,你很在乎她,所以不要让我难做。”
闫馨手里的暗器悄悄露出来,“我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孩子了。”
司徒旭仿佛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杀我,但顾思霏马上就要死了,我没有必要骗你。”
闫馨眯了眯眼:“我凭什么信你。”
司徒旭无奈地笑:“她本人就在里面,你可以去看看。你这话让我很伤心啊,我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没有理会他的自怜自哀,闫馨冷笑着直接越过他,掀起了门帘。在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时她瞳孔骤然一缩:“你对她坐了什么?!”
她迅速靠近,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脸色凝重。
司徒旭转着轮椅慢慢移动,心想她还是这么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在乎顾思霏的生死,但实际上还是很在意。
他看着眉关紧锁的闫馨,仿佛看到了一种在他身上从没出现过的蓬勃的生机。他想起这些年闫馨的逃避,其实心里有点想念。
当年为什么带她回来,他已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和他一样没人要,所以可怜她吧。
但过了些日子,他又觉得这个小女孩儿很值,她让他看到了稀有的纯洁,稀有到,想看她慢慢被这污浊黑暗的世界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