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琬还愣在那里没动，慕祚直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端端正正坐在镜子前，然后他轻轻地帮殷素琬梳头。

殷素琬的很柔，很顺，几乎没有什么打结的地方，而那因为睡觉而微微凌乱的地方也很快被慕祚梳直了。

慕祚放下梳子，轻轻地从殷素琬的长发中分出两股，然后手一阵翻飞，殷素琬因为心绪不宁也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等殷素琬回神的时候，慕祚正拿起桌上的发簪往她头上别，她看向镜子里，头发已经差不多要绾好了。

发髻绾的很好，比起若儿绾的不差分毫。

她看着镜子里低头给她绾发的慕祚，神情有点恍惚，传言说慕祚不近女色，可他为何会绾发，还绾得如此熟练，是曾经帮别人也绾过吗？

这么想着，她的心竟有几分酸涩。

不知不觉竟是低低地问出口，“你帮别人也绾过发吗？”

问出口她才恍然意识到不妥，强忍那股酸涩，有几分揶揄地道，“摄政王是暗恋哪家的姑娘吗，绾发竟然绾得这般熟练。”

慕祚停住手上的动作，望向镜子，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

慕祚的目光明明灭灭，眸子幽深不见底，叫殷素琬看不懂。

不过却加深了殷素琬心底的猜测。

慕祚没有说话，他拿起最后一支发簪别在殷素琬的头上，发髻已经彻底绾好，他起身朝门外走去，没有再看殷素琬一眼。

殷素琬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失落。

慕祚没有否认等于他默认了。

一个男人学绾发无非为了心爱的姑娘，否则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堂堂摄政王如此会绾女子的发髻。

原来，传言慕祚不近女色也是假的，所谓不近女色大概是他心底有一抹朱砂。

殷素琬走出门的时候车队正准备出发，慕祚已经上了马车，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殷素琬默默地走到马车另一边坐下，撑着头也往车外望去。

马车开动了，略带凉意的风打在她的脸上，渐渐吹散了她心底的不适和异样，当理智回炉之后，她也没那么难过了。

不管慕祚之前对她的异样是因为什么，他方才替她绾发又出于什么心思，她和慕祚都没有可能。

这般，那些想不通的问题也都不重要了。

把她的位置摆正之后，她渐渐起了揶揄的心思。

如果让天下人知道慕祚有一个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怕那些想嫁给慕祚而不得的女子都要气疯了。

只是不知，哪个姑娘那般幸运，能得慕祚喜欢。

她突然很好奇。

“她漂亮吗？”她忽然兴致勃勃地问道。

慕祚转头看她，眸里还有几分未散去的凉薄，他看着殷素琬纯澈的眸子一闪一闪地望着他，神色越发让人看不懂。

忽然，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开口，“公主可是吃醋了？”

“什么嘛，”殷素琬脸一红，有点被戳穿心思的窘迫，她不满地嘟囔，“不愿意说就算了，本宫一点也不好奇。”

说着，她转过头望向窗外不再看慕祚。

慕祚看着她的样子失笑，然后目光也转向窗外。

看着窗外快速变换的景色，他的眸光逐渐幽深。

他知道殷素琬误会了什么，但他没打算解释。

记忆里那个小姑娘的样子他早就记不清，只记得那双扑闪扑闪的眸子。

还有她脏着一张小脸，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可怜兮兮地说，“我不会扎头发”的样子，和殷素琬方才对着镜子发愁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那么小，哪懂什么感情。

但那些欠了她的人，他会找他们一点一点讨回来。

他看着远处，眸子里满是凉薄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