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暗一和暗二就从清郡赶了过来,他们在城中最大的福来客栈定了一间房,慕祚取了一个月的药后抱着殷素琬去了客栈。
“主上,北公子也来了,就在隔壁房间。”暗一恭敬地向在床边给殷素琬一勺一勺喂药的慕祚禀报。
慕祚眸子都没有抬一下,仍然温柔地给殷素琬喂药,一有药汁从殷素琬嘴角流出,慕祚就立马用帕子轻轻地替她擦拭。
房里的暗一和暗二两人都没有见过慕祚这么温柔的样子,一向凉薄的眸子竟透着点点温柔,但他们都默契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慕祚终于把一碗药喂完了,他把碗放下,起身,眸子恢复一贯的黑沉凉薄,“暗二,你照顾好她。”
“是。”粉儿垂着头恭敬地应道。
隔壁房间,一局棋以黑子获胜为终结。
北煙离先开口,“南夏那边在得到你失踪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蠢蠢欲动,现在你出现了,只怕他们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动手,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北戎的兵也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长公主那边……”
北煙离说完喝了一口茶,他说这话并不是要告诉慕祚现在的情形,他能想到的事情,慕祚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这番话,主要是试探慕祚对殷素琬的态度。
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慕祚这么狼狈的样子,浑身是伤,虽然这并不影响他那威慑的气势。
他知道聪明的人不该在这个时候试探慕祚,因为试探慕祚的结局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可是别人只当慕祚是被刺客丢进河里,而他却知道慕祚其实是自己跳进河里的。
他实在太好奇了,慕祚这样的人到底会不会动真情。
江山天下,是否人人都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
大燕长公主,会不会是那个意外呢。
他从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江山美人自古的难题,慕祚会怎么选,他从前倾向于江山,可现在却不确定了。
这样的好奇在得知慕祚是自己跳进河里的时候达到了顶峰,所以即使越过了他一个棋子该问该做的,他还是说出了口。
因为如果有一枚棋子能左右下棋人,那可是很有趣的。
慕祚淡淡地扫了北煙离一眼,黑沉的眸让人看不出情绪,语气低沉微冷,“按原计划进行。”
然而没等北煙离反应,慕祚下一句微冷带着警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是最后一次。”
北煙离手骤然握紧拳,浑身发冷,有些恐惧抑制不住地又蔓延上来。
是他又逾越了,他以为动了情的慕祚会多一点感情,可没想到慕祚还是那个慕祚。
若非他方才的话里没有对慕祚的质疑,也没有对殷素琬的不满和威胁,只怕他连这最后一次都不会有。
他忽然有些可怜殷素琬,被慕祚这样的人特殊对待,是幸还是不幸。
可这真的都与他无关了,他只需做棋子该做的,他不是殷素琬,慕祚说这是最后一次便真的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