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71 除夕惊魂(二)(1 / 1)朱衣公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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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俏丽的脸顿时惨白,心一横,伸手猛地朝谢嘉树推去,几乎同时,兰七从后急窜而至,一掌拍向绿萝后心,绿萝闷哼一声跪了下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水榭屋顶飞旋而下,朝谢嘉树拍去。

他速度极快,兰七情急下一个错步挡到了谢嘉树面前,一只手掌伴随着极凌厉的掌风拍到他心口。

兰七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身后的谢嘉树竟是被那凌厉的掌风波及,闷哼一声飞跌出了水榭,眼见就要落水,趴在岸边的兰十九飞身而起,就要去接谢嘉树。

隐在暗处的白锋对上了那黑衣人,不想那黑衣人在对上白锋的同时竟还有余力一把暗器撒了出去。

此时兰十九已接住了谢嘉树,因着谢嘉树的重量往池中坠去,他抱着谢嘉树往上跃起之余根本无法躲开那漫天花雨般的暗器,只能紧紧将谢嘉树搂进自己怀里,硬生生用身体帮他挡住。

仇希音这时已和谢探微从假山背面奔了出来,急的破口大骂,“白锋,你是死的?”

白锋却根本不急,懒洋洋道,“放心,死不了!我先试试水,看看他们还有多少后手,顺便看看能不能引出幕后主使,我这差事才算是真正成了不是?”

仇希音气得大骂,“要是表哥和十九再受伤,我一定叫你后悔终生!”

白锋哈哈笑了起来,“你走远一点!别拖后腿!小心他也给你一把暗器吃!”

兰九听了果然拦着仇希音和谢探微不敢再叫他们靠近。

那边异变又起,河岸边又窜起一个黑衣人朝刚刚跃至半空的兰十九和谢嘉树飞扑而去。

仇希音不懂武,却也知道在半空无处借力,又抱着谢嘉树的兰十九根本挡不住这一击,就算挡住了,也多半也落入水中。

谢嘉树刚刚被掌风所伤,身子又一贯弱,在这样的寒冬落入水中,不死也要去大半条命。

她情急下脑中一片空白,嘶声喊了起来,“表哥!”

快救表哥!

随着她的哭喊声,兰九往后退了一步,越发紧密地将她和谢探微护在身后,这又冒出来了个黑衣人,谁知道还有没有埋伏,他不能拿谢探微冒险。

半空,凌厉的破风声灌耳而来,下一瞬,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传来,仇希音死死盯着已落到岸边的兰十九和谢嘉树,真切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更响,几乎要将她的脑袋震晕。

白锋扔出的大刀慢了片刻,落入了水中,他也不在意,扭头瞧了一眼,兴奋喊道,“公主!是你吧公主?你不用插手,两个小毛贼而已,我动动手指就解决了!”

回答他的是另一支快捷如流星的羽箭,长了眼睛般直直插入那黑衣人后心,黑衣人吃痛动作一僵,白锋猛地一刀劈下了他半条右臂,旋身而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再狠狠一脚踹上他的脸。

令人牙酸的骨骼破裂声和惨呼声响起,白锋一跺脚,直接从水榭窜到了柳树上,追着羽箭射来的方向去了。

仇希音死死攥着谢探微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才发觉自己早已出了满身的汗,被冷风一吹,刺骨的虚脱感让她几乎连坐都坐不稳。

谢探微忙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沉声喝道,“快去叫人!”

仇希音死死抠着他的手心,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将绿萝扣下,我们先审!”

……

……

除夕夜竟有人在谢家刺杀谢嘉树!

谢家上下皆是震怒,很快所有的主子和得脸的管事皆聚到了重光小院。

仇希音还在发抖,却不肯回去,死死攥着谢探微的手不放。

谢嘉树被掌风所伤,虽听话地让传名诊了脉,却也不肯去歇着,本就白皙的脸雪也似的惨白。

谢昌看着两个小的,再看看面沉如水的幼子,叹了口气,“都留下吧”。

两个黑衣人,一个毙命坠入莲花池中,此时已被打捞了上来,一个重伤,皆是生脸孔。

谢探微先将事情前后仔细说了一遍,那个重伤的刚审就爽快地承认了,“有人花了十万银子向我们买条命,叫我们今晚候在这。

我们只知道是谢家的某一个公子,根本不知道是谢家鼎鼎大名的重瞳子,否则肯定不会只收十万银子。

至于买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幕后主使么,总不能亲自出面,就是出面办事的管事也不可能用真面目,真姓名示人”。

谢昌问道,“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那人倒是有问必答,强撑着一口气道,“大户人家在吃年夜饭前都会将夜香全部清理掉,因为都赶在那一时半刻的,人手不够,就会花高价招一些临时的人手,我们就是混在倒夜香的人里面进来的”。

他说着还十分好心的补充道,“当然,大户人家这些门门道道,我一个混江湖的根本不知道,是按照那买主的指示办事的”。

谢探微见他这般配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能找出买家是谁的证据或是线索”。

那人当真想了起来,半晌道,“那与我接头的说话有点奇怪,舌头撸不直的感觉,肯定不是京城人,其他,暂时想不起来”。

仇希音冷笑,“暂时?”

那人光棍道,“我断了一条胳膊,还被踩碎了满嘴牙,现在没晕过去,已经算我武功高强了,脑子糊涂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仇希音又冷笑了一声,谢昌柔声道,“音音不要着急,先问问绿萝,两相对比,才好判断真伪”。

绿萝被带了进来,却只说自己是鬼迷了心窍,只求一死,根本不说其他。

仇希音腾地站了起来,“外祖父不必问了,我早就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谢老夫人怒道,“是谁?敢打我树哥儿的主意,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仇希音却只看着谢昌,“外祖父想必早就起疑了吧?为何我正与你们看画,却突然将小舅舅拖走了,还正正好埋伏在了莲花池畔,甚至请了白表哥贴身保护表哥”。

谢昌眸色一紧,沉声道,“音音,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其实不但我,表哥也早就心中有数了!否则表哥不会刚到莲花池就揭破了绿萝的真面目。

只表哥心善,以己之心度他人之心,以为对方买通绿萝要自己的命已是极致,不想对方竟还花那么大的代价从江湖上买了杀手!还真是生怕表哥死不了啊!”

她说到最后一句已是死死盯向谢嘉木,眼神冷的几乎要化为冰剑直刺向谢嘉木。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看向了谢嘉木,谢老夫人拍桌而起,“音姐儿,就算你今天救了树哥儿有功,想随意往木哥儿身上泼脏水,也是休想!”

丰氏紧跟其后,“树哥儿,你说句话,木哥儿才是你嫡亲的兄长!”

谢探微盯了谢嘉木一眼,又去看谢嘉树,谢嘉树垂着眼一动不动,眼角却已悄然红了一片。

谢探微哪还有不明白的,冷声道,“娘和大嫂不用慌,让音音把话说完!”

谢嘉木朝仇希音俯身一拱手,言辞恳切,“音音,我知道你因你二姐姐之事,对我颇多误会,但我又怎会害树哥儿,还买通什么江湖的杀手,我都半年没出过门了”。

仇希音死死盯了他一眼,从袖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扔到他脸上,“你与绿萝有私情!”

谢嘉木手忙脚乱接住,翻开,里面记的却全是他何时与绿萝私会,用了多长时间,还列举了诸如谁谁何时见到绿萝出入,收了多少好处等等,十分详实。

他慌的忙将册子一扔,勉强撑着气势道,“一派胡言!你休想随意编个册子就胡乱污蔑我!”

仇希音冷笑,“大表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姐姐早就发现了你和绿萝的私-情!

她自己身边没有趁手的人,又恐露了痕迹,因此跟我借了麦芒送到表哥身边盯着绿萝,如今已经好几个月了,发现的可绝不止你和绿萝的私情这么简单的事,你休想抵赖!”

她这也算是给自己的未卜先知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理由。

“二姐姐托我将红宝臂钏送与你做信物,你昨夜私会绿萝时为哄她全心全意的为你做事,将臂钏给了她,绿萝胆子小,睡梦中可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她话音刚落,秀今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伸手一把抓住绿萝的左臂,将她的衣袖撸到了臂弯处,黄灿灿的臂钏上颗颗红宝如一只只通红的眼睛冷冷盯着恰好看了过来的谢嘉木。

谢嘉木失声惊呼,“不可能!”

仇希音冷笑,她那天故意将臂钏和禁步一起踢到谢嘉木的软榻下,就是要引得绿萝在找禁步时忍不住诱惑藏起这只臂钏。

上辈子,绿萝为了谢嘉木肯下手害谢嘉树,还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可见对谢嘉木用情极深。

谢嘉木尚未娶妻,她最羡慕嫉妒的人肯定就是出身好又得谢嘉木恋慕的仇不遂。

且这臂钏价值不菲,是仇不遂最为值钱,又最为钟爱的首饰,就那么放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不相信绿萝会不动心!

果然,绿萝悄无声息的捡走了臂钏,因为女人的虚荣心,因为心中的嫉妒、不甘和想取而代之的隐秘心思,这样一个她决意赴死的夜晚,她赌她一定会戴在手上!

这样一只仇不遂日日戴在手上的臂钏,谢家认识的人自然不少,一时间众人皆都面面相觑。

绿萝尖声叫了起来,连连喊道,“这是我捡的!捡的!一时鬼迷心窍藏了起来!与大爷无关,与大爷无关!”

她说的是实话,可惜,这里没有一个人会信。

秀今放下她的袖子,将谢嘉木扔到地上的册子捡了起来,恭敬奉到谢昌面前。

谢昌接过,快速的翻了一遍,面色已是铁青,狠狠扔给了谢探幽,“你养的好儿子!”

谢探幽快速翻了翻,瞪向谢嘉木的眼神直欲喷出火来,狠狠将小册子砸到他脸上,“败类!”

谢嘉木慌张道,“就算我与绿萝有私情,又与今天的事有何干系?”

谢昌见他兀自不肯认罪,失望至极,“你收了多少定金,是哪个商号的?”

杀手很配合,立即道,“五万,宝汇商号”。

“去将他的院子彻彻底底抄捡一遍!所有伺候的人挨个的审,我就不信五万银子还真能来无影去无踪!”

谢嘉木这才真的慌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祖父,祖父,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真的没有!我与树哥儿是嫡亲的兄弟,我又怎会下此毒手?祖父,你信我!”

谢昌看着他风度全无,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心底更是失望,这就是他谢家的嫡长承重孙?

他能指望这样的孙子日后接他的衣钵,将谢家和谢氏书院发扬光大?

苦心谋划了半天,不但早就被树哥儿发觉了,甚至还让音音一个小姑娘在旁看了半年的热闹!

被人张网捕鱼,抓了个正着,认证物证俱在还死不承认,一点担当都没有,输都输得这么难看!

有一瞬间,谢昌甚至是庆幸的,庆幸这些事发生的还算早,他还来得及换继承人。

“带下去关押起来,任何人不得探视!”

谢昌说着眼神如锥子般落到谢老夫人和丰氏脸上。

谢老夫人和丰氏脸上却是如出一辙的迷茫无措和不敢相信,她们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处心积虑要去杀她们最疼爱的另一个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绿萝爬到谢昌脚步,哭喊道,“老太爷,不关大爷的事!是奴婢!是奴婢蛊惑大爷去做的!

老太爷您说过了元宵就要放逐大爷,奴婢实在舍不得大爷!就鼓动大爷杀了四爷!

四爷没了,大爷就是谢氏嫡支长房的唯一男丁,老太爷就是再狠心,也不敢叫唯一的孙子冒险的!

老太爷,是奴婢,都是奴婢,您罚奴婢吧,与大爷无关的!”

谢嘉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贱婢的主意!是她媚惑我的!是她!”

仇希音抓着谢探微的手猛地一紧,是了,一切都连起来了,她最想不通的谢嘉木要杀谢嘉树的原因终于找到了!

谢嘉木对谢嘉树也许有嫉恨,但光光是忌妒绝不至于让自顾不暇的谢嘉木在这时候对谢嘉树起杀心!他是想围魏救赵!

竟是那样可笑的原因!

仇希音想起上辈子谢嘉树青白浮肿的脸,想起自己一生的孤寂难宁,猛地甩开谢探微的手,拔出腰封间的匕首朝谢嘉木飞扑而去,“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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