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沨已经有一些年没有碰过钢琴了。

但当手指再次碰触到冰凉的琴键时，记忆中的熟悉感又重新回到指尖，几乎不思考，身体就已经接到指令而动。

谁都不知道他还有这项特长，毕竟在此之前，顾淮沨从来没有在一个公开场合里演奏钢琴，也不往外说自己曾经学过。

苏瑜笙整个人倚靠在台侧的门框上，双眼微微眯起，感受这治愈的乐声流淌过心间，宁静而美好。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苏瑜笙见顾淮沨笔挺的脊背终于有了片刻的松缓，嘴角一扬，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率先鼓掌。

这道声响惊醒了一众人，随即，整个礼堂的观众都为他送上热烈的掌声。

顾淮沨起身向台下的观众致谢，而后款款往苏瑜笙的方向走来。

但美不过几秒，顾淮沨就在下台阶的时候被裙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倒下去。

幸好苏瑜笙就在他的身旁，及时拉了他一把。

顾淮沨的脸撞到对方平坦的胸膛上，随后就听对方的胸腔里传来阵阵由笑声引发的振动。

“我说，我们今天怎么在摔倒的路上来回徘徊。”苏瑜笙笑完，却还是没有松开怀中的人，她微微低头，唇瓣贴近对方的耳廓，小声说道，“不过你刚刚是不是踩到裙子了？衣口可能有点儿滑下去了，趁现在我挡住你的功夫赶紧往上提一提。”

顾淮沨觉着耳朵边的皮肤被对方一阵一阵的温热呼吸折腾得有些痒痒的，本来确实是想推开苏瑜笙的，这会儿听了这话才发现抹胸长裙确实快要掉了。

待把裙子揪正，他沉默片刻，不禁感叹：“你们女生也挺不容易的。”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苏瑜笙贱兮兮的笑道，“所以我从来都是穿常服去参加别人的宴会。”

虽然不太庄重，但她对外的形象从来就不是“淑女”，自然也就没什么人过多指摘她。

顾淮沨抬眸看她，就见对方此时笑意盈盈的在回望自己。

顾淮沨的手轻放在她的胸膛上，稍微一借力便拉开二人的之间的距离，挑眉道：“这确实是你这种脸皮厚过防弹衣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而后转过身避开她的视线，嘴角不自觉往上拉出一个愉悦的弧度，他的脚下蹬开高跟鞋的束缚，弯腰用手指勾住鞋带，将一双鞋提在手里，赤着脚往更衣室的方向过去。

这放在以前，绝对不是他顾淮沨会做出的事。

他一向看重自己的形象，或者说，是在意别人眼中的他是什么形象。

所以从不会做出这种大大咧咧的举动。

但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苏瑜笙这人待久了，莫名其妙的也跟着她一样想放肆一把。

偶尔如此恣意妄为，感受不顾忌他人目光的洒脱。

苏瑜笙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愣了会儿，而后她弓下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手背挡在自己的唇前，低低地笑出声。

原来这个人偶尔任性起来的样子是如此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