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川，你就不能吃完饭再工作吗？”谆然朝对面盯着手机看的利川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之等谆然发觉的时候，她们已经是饭友了，一日三餐经常在一起吃。

跟休息时间绝不工作的谆然不同，利川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扑在工作上的工作狂。她强烈的正义感驱使着她不知疲倦地办案。

“嗯。”利川心不在焉地扒了一口饭，然后继续看她的手机。

谆然还想催她，一个餐盘就放到了她隔壁，她脸色一喜，声音都放柔了九分：

“楚寻，你来啦。”

楚寻下班时间不固定，怕她饿到总会催她先去吃。

谆然打开蛋糕盒子，里面有两块蛋糕，她一块推给对面的利川，另一块跟楚寻一起分了。

“喂喂喂，你们都当我不存在吗？”跟着楚寻一起来的泽宾感到一丝丝凄凉。

谆然和楚寻旁若无人地吃蛋糕，利川则专心致志地看手机，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他坐到利川旁边，侧目看她一眼后伸手想偷拿她的蛋糕。

利川的手快如闪电“啪”地拍开泽宾的手：“你干嘛呢！”

泽宾疼得直抽气，捧着自己的手说：“有苍蝇，我帮你赶赶呢。好心当作驴肝肺。”

利川“哼”了一声，明显是不信他的鬼话，拿过蛋糕几口吃完。

泽宾看一眼她手机上的内容：“你还在看那宗自杀案呢？”

利川眉头紧皱：“我觉得他自杀得很蹊跷。”

谆然好奇道：“你们在聊什么案子？”

九月十二日早上，一对夫妇到安全局报案，他们的儿子晚上偷偷跑出去后彻夜未归。安全局立刻立案调查。

失踪的李博艺是一名十三岁的初中生，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坐上一辆专车，在火锅山附近的公路下车。十二日晚，在一间废弃疗养院内的水池尸体被发现，经鉴定为自杀。

他的父母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认定是他杀，或者被人逼迫致死。他们每天都去李博艺的学校，希望学校跟老师能给他们交代，并且抓着博艺的同学追问有没有校园欺凌。

“真可惜啊，年纪轻轻的。”谆然感慨道，“你们有查下去吗？自杀原因是什么？”

泽宾摇头：“没查到，总之不是校园欺凌。”既然不是别人逼迫导致的自杀，那就不归安全局管了。

“这事都结案好久了吧？你怎么又关注起来了？”

利川手机放桌上给泽宾看：“今天他妈妈又来了，给我看这张照片。”

今天早晨，博艺的妈妈在安全局门口拦住之前负责博艺自杀案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的儿子不可能自杀！他之前还说要去参加漫展的，怎么可能自杀呢？警察同志，你看看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在教室里拍的照片，一个女孩正对着镜头歪头微笑。

那么警察揉了揉眉心，到底还是没拒绝她：“这张照片怎么了？”

利川指着角落看手机的李博艺：“他拿的手机不是他平时用的。”

“可能是借用同学的吧。”

“不是，他的同学都说李博艺有两个手机。”

那是一个很显眼的手机，因为手机壳是骷髅形状的。

“我问过他同学了，这是最新款的手机，快一万块，我儿子哪来的钱买这种手机。”

警察看着博艺妈妈，表情很明显是说“那又怎么样”。

“凶手肯定是这个手机的主人！”

路过的利川随口问了句怎么回事，没想到那名警察就把人塞给她，自己风一样地逃了。

谆然懂了：“你就是个冤大头咯？”

利川咳了一声：“不是啦，我听她说博艺听了一个小时，我也觉得他自杀得有点蹊跷。”

泽宾：“利川同志，就算有这部手机的存在又怎么样？局里还有堆积如山的案子呢，你真那么闲就来帮帮我吧。”

利川给了他一个肘击才让他闭上嘴。

据李博艺的同学说，在自杀的前两个月博艺变得越来越奇怪，而这个手机似乎也是在两个月前出现的。李博艺变得沉默寡言，总是受伤，上课没精神，作业做不完，考试成绩一落千丈。他死后这部手机就好像是蒸发了一样，哪里都找不到。

但他本来在班里也是个小透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

“叮咚”

消息声响起，韩坚白立刻丢下手头的书拿起手机来。

两周前他在一个动漫论坛认识了一个网友，两人很聊得来，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明明只是认识了两周，现在他们已经熟悉得像认识了两年一样。

大主教：【我给你寄了礼物，希望你喜欢。】

白坚强：【是什么礼物？】发完这句话韩坚白又觉得该客气一下，于是又发一条信息。

白坚强：【虽然你已经工作了，但我也不能随便接受你的礼物。】

大主教：【但是礼物已经寄出了，我也叫不回来。到时候你拆开来看看要不要吧。不过千万不能给你父母看见哦。】

白坚强：【好吧。】

接着两人又就《出千王》的最新剧情进行了讨论，等韩坚白放下手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会是什么礼物呢？）他拿过书心不在焉地看着，（会不会是《出千王》的周边？）

第二天傍晚，韩坚白收到了一个快递，他偷偷摸摸地带进房间里面拆开，里面手机，还送了一个骷髅头形状的手机壳。

（我记得这款手机卖一万吧？而且很难抢到的……）

“叮咚”

熟悉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大主教：【我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希望你喜欢。】

白坚强：【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大主教：【你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对方说了这句话后，不管韩坚白怎么说都没再回复。憋了一天后，在第二天中午韩坚白妥协了。

白坚强：【手机我收下了，你别不理我了。】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大主教：【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以后我们就用那部新手机联系。】

白坚强：【回去就用，我没带来学校。】

大主教：【以后那部手机要随身带着。】

坚白觉得这要求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在意，回了他一句：【好的。】

傍晚回到家，韩坚白拿出骷髅手机来。

（真不愧是一万块的手机，上网一点都不卡。）

“叮咚”大主教又发来信息了。

大主教：【你把你手机微信里的我删掉。】

白坚强：【为什么？】

大主教：【别问为什么。】

白坚强：【……】

由于对方很坚持，韩坚白还是把对方删了，反正还能用新手机联系他。

大主教：【这部新手机你想怎么用都可以，但是有一个规则必须遵守，就是这部手机你只能用来联系我一个人。】

白坚强：【没问题。】

两人聊了一会动漫的话题后，大主教忽然发来一个视频文件。

大主教：【我今天看了这部电影，很好看，你也看看吧。】

韩坚白点开来发现是部惊悚片，这不是他希望的类型，但他希望能跟大主教有更多共同语言，于是开始看了起来。

冗长的一个半小时后，电影终于结束了，韩坚白摘下耳机长出一口气：幸好这电影不是很恐怖。

他点开聊天界面，开始跟大主教聊这部电影。

之后大主教隔三差五地给他发恐怖电影，恐怖程度越来越甚，韩坚白开始不敢看了。他跟大主教说要看电影，然后开始搜那部恐怖电影的内容，等一个半小时后告诉大主教他看完了。

白坚强：【我看完了，好恐怖啊，我被吓得叫出声了。】

大主教：【你根本就没有看吧。】

白坚强：【我当然有看。】

大主教：【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大主教吗？】

韩坚白感觉手脚有些发冷。

大主教：【因为我就像神一样，可以看见你的一切。我看见了，你刚才去看了动漫。】

（他怎么会知道？）

大主教：【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白坚强：【不是的，我只是太怕了，我其实很怕看恐怖片的。但我又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就撒了谎，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韩坚白没有朋友，他很珍惜这个唯一的朋友。

大主教：【那你把这部电影看完。】

白坚强：【好的。】

韩坚白立刻打开电影看起来，尽管之前已经搜过电影内容，也知道这部电影的惊吓点在哪，但他还是被吓得半死。看完电影又跟大主教聊了一下电影内容，等韩坚白准备睡觉已经是一点多了。

（明天上课肯定会睡着了……）

之后大主教每天都发一部电影给韩坚白看，并且总是在凌晨四点发信息吵醒他。韩坚白想将手机调静音，却发现消息声还是会响，他试过关机，但那部手机竟然会自己开机。

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将手机丢进了一条河里。

（虽然失去了这个朋友很可惜，但是再这么下去我会精神衰弱的。）

最近因为恐怖电影看太多，而且晚上缺少睡眠，他白天经常觉得精神恍惚，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成绩也越来越不好了。一个人在房间时总觉得还有其他东西也在房间里。

他已经到了每天都对未来感到绝望的地步了。

一天后，韩坚白接到了一个快递电话。他知道自己最近什么都没有买，于是直接拒收。很快他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韩坚白，男，十三岁，就读于旱州市第一中学。暗恋对象是李珍珍。】

韩坚白从床上弹了起来，第二条短信很快又发了过来。

【父韩兴邦，在旱州市电力公司上班；母李兰蕙，在佳选购物中心上班。】

韩坚白立刻打过去，对方拒接了。

他只好也回以短信：【你想做什么？】

【收下那个快递。否则你的父母就要遭殃了。】

【我收！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第二天快递再次上门，韩坚白抖着手接过，躲到房间里拆开快递盒。

果然，是那个骷髅壳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