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利川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谆然的单身公寓。

看着这个占用了自己一半书桌的人，谆然道：“这种东西你应该拿给技术科的人。”

“这案子已经结案了，技术科的人不会接手的。总之我们先自己找找线索吧，如果能确定他是自杀那就不管了，如果有其他发现就翻案了。”

“我们？你又想把我拖下水？”她才安生了几天而已啊？干嘛总是来麻烦她一个档案室的？

“难道你想退出？”

“我根本就没加入过好吧？每年青少年自杀的有多少，难道你准备全都查一查？”

“既然看见了我就没办法无视，我一定要查一下，不然我良心会不安的。”

“……所以关我什么事。”

“这周每天给你一杯奶茶。”

“……你准备怎么调查？”

利川准备先看一下博艺电脑里的文件。一个小时后，她揉了揉发酸的眼，觉得这不是办法。

在一旁无聊得看起电视剧的谆然道：“他电脑里文件那么多，不可能一个一个点啦，你每天就只能用下班后的一点空闲时间，准备看几年把它看完啊？”

利川看向谆然：“你平时在档案室也没什么事吧？电脑和手机就交给你了，你上班的时候帮我看。”

谆然：“……我要牺牲这么大的么？”

在敲诈了利川一个月的奶茶后，谆然第二天带着博艺的电脑手机去档案室了。

把自己的事忙完后她一个人坐在桌前，打开博艺的电脑。博艺电脑桌面是一个动漫人物，桌面上有一大堆图标，谆然粗略地看一眼，有很多是关于《出千王》的，她查了一下发现桌面的动漫人物就是出千王的主角。

（看来他很喜欢出千王。）

谆然检索了一下电脑里的图片，发现都是《出千王》里的动漫人物。搜索了一下视频，电脑里存了几个G的《出千王》动漫视频，他甚至还自己剪辑了一些片段。

谆然接着查一些Excel、Word文档，但没什么收获。

她觉得博艺会把视频传上网，于是想看一下他浏览器里收藏的网站和历史记录，却发现他的电脑里只有IE浏览器，收藏夹和历史记录都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删得这么干净？而且一般人都会再装个别的浏览器吧？还是说现在的小孩喜欢用IE？）

她让利川问博艺父母有没有删过电脑里的东西，得到否定的答复。她又仔细地找了一下，没有找到其他浏览器的残余文件。

是他从没有安装过其他浏览器，还是全被删掉了呢？如果能找到浏览器里的记录会找到他的自杀原因吗？

谆然拿起博艺手机，手机桌面也是《出千王》。手机里面的自带浏览器也是什么都没有，同样没有下载其他浏览器。她又看了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也都是关于《出千王》的。

谆然将浏览器放一边，又查看了手机短信、QQ微信和邮箱里的信息。

九月十二日之前的短信都被删了。手机信箱里最多的是问他在哪里的，其他的是一些广告推销。

QQ和微信最新的记录是班级群里的，还有一些其他人发给他问他在哪的，应该是他失踪的时候大家发给他的。

谆然从最顶端的会话开始看，发现博艺跟其他人的聊天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这一个多月内有几个人跟博艺发过信息，但博艺没有回复，似乎他单方面的断了和别人的联系。

邮箱里也满是垃圾邮件，但谆然在其中看见了几封时间久远的注册网站的确认邮件。

她在浏览器输入一个个网址，利用博艺的手机号码找回账号和密码后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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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韩坚白蹑手蹑脚地在厕所镜子前点一根蜡烛，将骷髅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自己。现在他正跟“大主教”视频，对面将摄像头遮上，应该还开了静音，他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听不到对面一点声音。

确定自己在镜头中后，他闭上眼睛小声念三次“BloodyMary”。念完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坚白睁开眼看镜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松了口气。

昏暗的火光忽明忽暗地照在他脸上，镜子里的人有厚重的黑眼圈，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这副样子出去说不定会被别人当鬼。）他想着。

大主教已经将视频切断，发了条微信给他：【你看见了什么。】

白坚强：【只能看见我自己。】

大主教：【哦。】

过了一会他发来一个视频。

大主教：【看完这部电影。】

坚白收拾好厕所回自己房间，点开了那个视频。这是一部恐怖电影，电影中的鬼躲在镜子中趁人不注意将人杀死。看完电影他感觉有些尿急，但想到厕所的镜子就不敢去上厕所了。

但憋着尿难以入睡，磨蹭了许久他还是起来，快速地上了个厕所，全程不敢看镜子，等上完回到床上他才松了口气。

然而多天以来一直看的恐怖电影已经深深印在他脑海里，他闭上眼各种恐怖的画面就在眼前闪过，他总觉得房间里还有别人。角落里、柜子里、床底下、窗外好像都有一张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

他好不容易睡着，但没一会闹钟就响起了。他只好长长地叹一口气后起床去上学。

他感觉每天都越来越绝望。大主教现在开始让他玩灵异游戏，一开始是半夜十二点在镜子面前点蜡烛削苹果、凌晨三点叼着梳子看水盆、在室内开伞这一类简单的小游戏，但现在他玩的游戏越来越恐怖了——用墓上的土涂眼睛、半夜趴在墓地、半夜带着饭菜呆在十字路口，不停地用筷子敲碗、穿死人穿过的衣服睡觉……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已经快撑不住了。老师已经注意到他这段时间上课心不在焉，并且打电话跟他父母说了。他的父母也跟他谈过，但他根本不敢告诉父母大主教的事。

都怪他自己，为什么要什么都跟大主教说。之前他跟大主教无话不谈，现在大主教知道他家住址、父母工作地方、他的朋友、他的暗恋对象以及各种小秘密，而他对大主教一无所知，只能任由他摆布。

（有谁能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