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那样清晰深刻的回忆，仿佛深深地烙在她的骨子里。他诛她全族，那她便，诛他的心！

手里握着的匕首，仿佛与她发生了灵魂共鸣般，不断发出呜呜的嗡鸣声，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仇饶鲜血。

西顾这是她第二世新婚之夜用来自杀的匕首，上面还沾了她那一世的鲜血，用这把匕首来祭雪灵芝一族的在之灵，最合适不过。

恢复记忆后，陆卿九脑海当中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杀了他为雪灵芝一族报仇！

杀了他！报仇！

这是两万年以来，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夙愿。如今终于可以亲手将它解决，所以她现在应该要做出高兴亢奋的样子才对吧，可是为什么心好痛。

心底报仇的那一丝丝喜悦，完全被内心的压抑、痛苦、纠结和不舍掩盖。

脑海里那个要她复仇的声音不断地在回想，可眼前又浮现出他对她好的一幕幕。那些甜蜜的画面，那些欢声笑语，都是他和她一起共同度过的，她最珍贵的回忆。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竹林深处，在那里有一个紧实的背影，正等着他。

察觉到有人靠近，杨关平静地转身，目光锁定在陆卿九手中握着的匕首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很想对陆卿九点什么，但是眼眸在她那张泫然欲泣的绝美面庞上，辗转了几下后。

最终在她冰冷阴寒的双眸中，败下阵来。

主上过，今日他的生死，全掌握在她一人手上。其他热若要妄加干涉，死！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陆姑娘和主上，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一向不知道忧愁是何物的杨关，竟然十分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颅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今夜，注定是一个悲惨的夜晚。

手中的匕首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控制住她的手，微微颤抖。

这时一种即将要手刃仇饶亢奋的快感，是一种急不可耐、期待已久的嗜血感，是一种让陆卿九既痛苦又兴奋的感觉。

一步步地与杨关错身而过，没过多久，她推开了竹林雅轩的门。

稔时屿转身，清冷的月光下，他那一袭火红的跑裾，像鲜血一样刺目。

他仿佛在这里等了她很久，手中的折扇倏忽收紧，抿着唇，眉头紧颦。

“你，当真要杀了他？”

少女抬起头，眸子里满是冰冷的倔强，倨傲地扬起下巴反问：“我有什么理由不杀他？”

眸光流转间又狠又戾，让稔时屿仿佛第一认识她。

他利用她的善良灭了雪灵芝一族，让她成为全族的罪人，害她堕入阴阳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有什么理由不为族人报仇，有什么理由不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稔时屿妖孽般俊美的脸上现出一丝痛心：“你真的忍心吗？”

“为什么不忍心！难道他以为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好，就可以抵消之前的所有恩怨吗？”

少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近乎崩溃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