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恩情,的确比不过几世的深仇。但有些事情,若要论起前因后果,并非都是一个饶错。
这些话,稔时屿埋藏在了心底。
因为冰块过,不能。
他宁可死,也不要她活在痛苦、挣扎、无助郑
看见陆卿九精神力受到极大的冲击,整个人有些疯狂地叫嚣着,眼瞳发红,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稔时屿没有再多话,而是将身后竹屋的门打开。
视线越过稔时屿,落在躺在软榻上,安静得几乎连呼吸都没有的璟沐身上。
她的眸光复杂,从深情到痴迷,再又转换成麻木、心死,最后瞳仁越发血红,眸色变得不仁、狠毒、阴鸷!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冤魂,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古怪力量。手中的匕首剧烈颤抖,带着她的手腕,连同整个人,疯了一样朝软榻上刺去!
稔时屿惊呼一声,脚步不由自主地垮了出去,几乎就要出手阻止的前一瞬间,理智战胜冲动。
握了握拳头,将已经伸出去的手抽回来,默默地关上房门,将他的生死大权,全部交到她手上。
这一刀刺在他颈动脉,只不过稍稍偏了半寸,顺着他光滑白皙的脖颈,仅仅轻微擦伤了一点肌肤。
这一刀,更多的是在试探。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又在欺骗她,无中生樱
他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微弱得好似不存在。微存的气息不存在任何起伏,若连脉搏和心跳都能伪装,那他的境界的确达到燎峰造极的地步。
他是霁月清风的矜贵公子,有翩翩绝世风华。
面如白玉润色成,眼似秋波清古冶艳,眉若远山含黛,俊美无俦的脸部轮廓,在淡淡月光的倾洒下愈发显得朦胧美感,雪一样白净的肌肤,几近透明。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素净的袍裾在软塌上铺陈开来,墨黑的眉深邃的眼窝,五官俊朗得厉害。
他这样一个温润如玉、清古冶艳的人,怎么会是诛灭她全族的杀人狂魔呢?明明他身上的气质霁月清风,像是从云端上飘下来的仙人,偏偏风华举世无双。
怎么,就会是,她不共戴的仇人呢?
他就这么躺着,整个人也好看得像是画中人一样,让人不敢惊扰了他的清梦。
为什么偏偏是他不是别人?
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为什么要给她举手之间就能要了他性命的力量?
陆卿九疯狂地摇着头,眼泪像是海绵里的水,已经快要流淌干了。
可是,她今晚上,跟他之间,必须要有个了断。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和她,有不共戴的血海深仇,所以,绝对不要对敌人心软。
双手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过头顶。
对准了,他那用肉眼几乎看不到有起伏的胸膛,瞄准了心窝的地方,这一刀刺下去,就能血溅三尺,当场要了他的性命,为雪灵芝一族万年来忍受的凌虐报仇。
一遍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有任何犹豫,刺下去,你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