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在屋子前面的树上给楚清商搭了一个秋千。

自从她怀孕后，楚穆就不怎么让她瞎出去玩了，怕她没深没浅地摔了碰了。她又嫌一直待在屋里无聊，所以楚穆就在屋子外面给她搭了一个秋千。她玩秋千，他就坐在一边看着，说什么都不离开，还让小穆穆也一起看着。

楚清商先是在屋子里待到发霉，现在待在屋子外面又气到上头。

真是拿楚穆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清商坐在秋千上，靠着旁边的树藤午睡，模糊间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

“沐沐，沐沐。”

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声。

“沐沐，沐沐。”

楚清商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是芷蓉。

“芷姐姐！”楚清商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你回来了？”

“嗯嗯。”芷蓉微笑着点点头。但要是仔细看得话，不难发现芷蓉的眼里一片空洞。

但楚清商自然是注意不到的，她现在异常兴奋，满脑子都是芷蓉回来的事实。

“芷姐姐，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怎么这么狠心，一点消息都不告诉我们？说走就走，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芷蓉仍旧微微笑着：“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楚清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和楚穆在一起了。”

“那楚穆呢？”

她立马激动地朝屋里喊着：“楚穆！楚穆！芷姐姐回来了！你快出来看！”

楚穆听见楚清商的叫声，立马出来。

那袭白衣依旧英俊，甚至被岁月晕染得更有风味。

“回来了？”楚穆的声音十分温柔，是那种彬彬有礼的温柔。

“是啊，我回来了。”说出这一句话后，芷蓉便迅速出手，重重打在了楚穆身上。

楚穆登时吐出一口鲜血，血滴飞溅在白色的袍子上，有些触目惊心。

“芷姐姐你？”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芷蓉就晕倒在地。

“傀儡术？”楚清商把倒在地上的芷蓉扶起来，边扶边说。

楚穆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据他所知，如此高超的法术，天地间只有两人。

仿佛是为了应证楚穆的猜想，王母自树后走出。

楚穆在看到来人时，眼神微微一变。果然是她。

王母甚是满意楚穆的反应：“怎么？不认识我了？”

“臣拜见王母娘娘。”

什么？王母？楚清商在听到楚穆的话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他们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天界知道了吗？

楚穆不动声色地将楚清商护在身后。

王母察觉到他的动作，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夫妻情深？可她偏偏看不得夫妻情深。

“你可知罪？”

“臣知罪。”

“那为何要犯？”

“不得不犯。”

“呵，说的真是好听，不愧是玉帝的得力助手。”

“臣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

“实话。”

“可我一向对实话不感兴趣，我只对拆散良人感兴趣。”

“我的错，我来承担，与我妻儿无关。”

“哦？楚穆？你来承担？你凭什么承担？凭你帮着玉帝伤害我的一切？”

当初她一怒之下打死琳樱，玉帝寻了借口把她软禁起来的时候，正是楚穆看守。那时她百般哀求，他都不为所动。玉帝是造成她所有伤痛的根源，那么楚穆就是帮凶。现在他却在下界履行使命的时候，同妖相恋，这于她而言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娘娘何苦。”

“楚穆，本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判。本宫此次亲自下凡，就是为了亲眼看着你们痛苦。”说话间，便施了一个法术打在芷蓉身上。霎时，芷蓉没了呼吸。

“芷姐姐！芷姐姐！”楚清商奋力地喊着芷蓉，却没有半分回应。

芷蓉死了。

楚穆也出招朝王母打去，他的使命就是护好芷蓉，如今芷蓉死在王母手里，他有何颜面面对玉帝。

王母躲过。

其实楚穆的术法并不在她之下，这也是玉帝派他看护芷蓉的原因。但楚穆刚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了她一招，此刻自是虚弱万分，打不过她极其正常。

“楚穆，放弃吧。”

“我不。”

楚穆和王母双方出手，打在一起。

楚清商的法术虽不及他们二人，但也算高强。她本想帮楚穆一把，但楚穆将她护在结界里，不让她出来。

他不想她有半点损失。

楚清商在结界里看着王母一招招打在楚穆身上，白色袍子被染的通红。

“楚穆！楚穆！”

眼前的一幕简直难以置信，楚穆单膝跪在地上，嘴里的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着。

“楚穆，你可认输？”

“不认。”

王母将楚穆和楚清商齐齐捆了，她要带他们回天庭，交由众神审判。楚穆本就有错，触犯天界律例，她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至于芷蓉，混战中失手，谁又能说的清楚？

……

大殿上，玉帝和王母高高地坐在宝座上，众神分立两边，中间跪着楚穆，楚清商则被锁在了一个黑屋子里。

“楚穆，你可知罪？”玉帝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

楚穆一身狼狈，默默开口：“臣知罪。”

世人皆说他有罪，可罪和不罪的标准又是谁定的呢？在这千百年无聊的时光里，他曾多次寻觅，终于在河流的彼岸，时光的彼端与另一个灵魂相遇，他和她都花费了太多的力气去握紧彼此的手，可却被认定为有罪。神、仙、魔、妖、鬼、人，万物皆有爱的可能，或亲情，或友情，或爱情，他们不曾伤害任何人，他们曾奋力想保护一些人，却在所谓的身份面前，在高贵的主宰——神面前，他们有罪，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众神认为此事该怎么判？”

“削去神籍，贬入凡间，永入轮回，永生孤寂。”

众神附和。

“楚穆，你可服气？”

“楚穆不服。”

“哦？那你想怎样？”

“玉帝，像他这样不知悔改的人自是要重罚，哪还有询问他意愿的道理？”王母出声提醒，似是怕玉帝心软。

楚穆只想笑，自古帝王多薄情，他又怎会心软？他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又如何？他现在对他已经毫无价值，他又何必手下留情。更何况，他还没护好他的女儿，他巴不得他死。

“楚穆，朕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