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斯口中念咒,月姑作法,小白在一侧惊心动魄地看着。
至于阿果,早就被宗斯下了迷药扛过来。
此时正卧在苏域的腿上,还轻轻打着鼾。
宗斯虽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依然很抗拒进入一只猫,不……灵兽的身体。
月姑一个瞪眼,他又立正站好,态度端正。
顾不上那么多了,就快到规定时间了。
突然,图中风雪大起,一股寒气直冲心脾。
三人眼中画面顿时消失,似乎进入图中。
宗斯仍心有疑虑,拉着苏域说:“你真的觉得回到过去,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能。”苏域早听不进任何话了。
“好,一起走一遭!”
任凭那图中的风吹雪打,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就从我幻境断裂处开始。”苏域猛地一劈,两侧的山水和楼宇开始疯狂倒退,只剩下眩晕的一猫三人不知所措,最后彻底昏睡过去。
停。
所有角色都已归位。
苏域睁开眼,已经是齐王珩煊了,前尘往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
画船听雨眠。
方巾青衫,他的手边刚温了一壶竹叶青。
佩剑,在身后。
眼前是遥江。
宗斯此时已进入小白的身体,正“监视”着珩煊的一举一动。
他心想,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女孩这么恨他,看苏域,现在已经是齐王珩煊了,看他现在的神色,现代的记忆果真一点没带过来啊!
宗斯静下心仔细想了想。
首先,他借着小白的身体进入幻境,虽说小白是只灵兽,但只要不现肉身,终是无法开口讲话的。
其次,珩煊这小子嘴紧的很,性格又闷,连月姑都不了解这段爱恨纠缠,到底从哪里入手?
还有,这一身皮毛,真的太热了!原来做一只猫没那么舒服的。
脸都丢尽了。
一脸毛,爪子上也是毛,很烦躁。
宗斯还不知道,自己吐着小舌头,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肚皮上的绒毛杂乱无章,那样子别提有多怪了。
宗斯一个鲤鱼打挺。
别说,这猫的身子是轻快!他想着,还是去看看珩煊,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
南疆的三月也会飘着绵绵细雨,撑一把伞来凹个造型最好不过了。
只见珩煊立在船头。这身后…一把佩剑。
佩剑本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冒着一股邪气和寒气。
他要做什么?宗斯不寒而栗。
宗斯进入环境后,有一定预知开启幻境人(珩煊)命运线的能力,虽然没有月姑准确,但在大事件上,还是有些把握的。
宗斯掐爪一算,难道是…
彷佛五雷轰顶。
怪不得他不说。
可怜月姑还说他有馆主的资质,却干着遭天谴的勾当!
这结如何解?
非解不可!
那佩剑也是帮凶,得毁了它!
……
珩煊远远看见了银措,在人群里,小鹿一样的神情,难掩的期盼。
成大事。
谋大事…珩煊的心突然猛地一紧,钻心的痛让他额头渗出些汗。
仙人之姿也掩盖不了剧烈的疼痛,他痛得面部扭曲,全身的神经都抽紧。
月姑此时能在幻境外看见珩煊,她心生怜悯,但愿他能达成所愿吧。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脊椎送进,融入全身,这才缓和了许多,可能是近日舟车劳顿,或是有些水土不服,珩煊顺了顺胸口。
许是刚才的一阵清风徐徐吹来,瞬间好了不少。
船就要靠岸了,他一点一点地接近她。
为了自己,为了蛊令。
……
作为珩煊,他不该有那种心痛。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诺大的皇宫,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岌岌可危的。
自从窥视到蛊令的妙用,他便开始筹划了。
眼下这女子…
珩煊沉思着,眼中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独乘的小舟好似一把孤注一掷的剑。
他将手背到身后,默默攥紧了拳头,与年龄不符的内敛与沉稳,彷佛空气都被他拿捏在手中。
风雪天罡图的幻境比艳阳雨制造的幻境高端一万倍。
艳阳雨只是梦境,而风雪天罡图能让所有人的肉身均置于幻境中。
在这里,幻境即现实,幻境即过去。
每个人在风雪天罡图的幻境中,能找到过去的自己,并和其完美的融合。
幻境只是再次制造了两人相遇的机会。
有一点,回到过去的人不会有任何现代的记忆。
人物、情景,与之前一摸一样,唯有宗斯带着记忆与法力加入,这也许会打破既定的命运。
还有不确定的变量,就是苏域和阿果。
或者说珩煊和阿修银措。
至于结果,与过去的记忆没任何关系。
只期望不是曾经最坏的结果。
…
宗斯已经熟悉了猫身,上蹿下跳好不活波,虽能推测出七八分珩煊此行的目的,却不好下手。
那佩剑从不离身,无论是上厕所吃饭还是睡觉,他总是下意识摸一下那把佩剑,确定它是否还在。
这要放在如今就是强迫症。
也不知道珩煊到底经历了什么,连独处都这样警觉又疑神疑鬼。
算了。不如去看看那个阿修银措。
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迷了个王爷上千年,还这么坚贞不移?
宗斯的法力在幻境中会减半,一个小小的瞬移让他气喘吁吁。
已触到了那纤细轻盈的背影。
果然是明丽坦荡的妙人。
身段轻妙暂且不言。那顾盼生辉之姿已是格外显眼。
眉似远山含黛,眼如春水纯澈,眼尾处桃花微开似笑非笑,鼻修而巧,丹唇轻启欲吐芬芳。
简直是阿果plus的plus!
山还是那时的青,水还是那时的绿。果然,养出的人也是人间至品。
这千年等得不瞎!
宗斯不住得点头,一个蹬腿儿“飞”过去…
“噗通”一声“晕倒”在阿修银措的脚边。
碰瓷猫又上线了。
“挺肥的呢,不像饿晕的。”银措修长的手指抚过猫肚子,还掐了一下肚子上的肥肉。她锦衣上的流苏垂下来,搔得宗斯直痒痒。
这一掐不要紧,宗斯哪受得了这个,平时在芳馆上上下下谁都敬他三分。
这倒好,作只猫不说,还被人拧了肚子!
宗斯“喵”得窜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阿修银措。
“看吧,”银措吸了吸鼻子。
“一只想蹭吃蹭喝蹭住的猫,我见多了!不过,算你有眼光,长得也不赖,就跟在我身边吧!”
这算是成功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也算是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不管怎么说,月姑已经千叮咛万嘱咐,想成就第108位馆主,必须得完成这小子的心愿。
宗斯心里不断揣度着,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很何况男女之间的情爱?
也就是月姑,肯接手这个又鸡肋又烫手的烂事!
阿修银措指着他说:“既然是白色,就叫小白吧。”
能不能有点创意了,宗斯有些无语,是不是所有的白猫都叫小白,所有的黑猫都叫小黑?
阿果一把将他抱起,宗斯的猫头就蹭在那软软的部位,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隐约可见的起伏,若是平常,虽说是个玩世不恭的,可也一定会红到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