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大火烧尽了滩上七七八八的材料,包括人。
宗斯体内的如意元丹不得已被激发,烈焰之势才得到控制。
合欢坊的几个姑娘毫发未损。
只是晓淼姑娘把猫当作附身符,执意要将猫带在身边。
到底是花魁,谁也坳不过她。
宗斯终于酒醒,烛火昏黄,发现自己浸泡在一只木桶中,身上还洒满了玫瑰花。
浑身的毛都被浸透,就是一只落汤猫,湿漉漉的,实在是难受的很。
突然门开了,走进一个女子,那女子红衣罩体,玉颈修长,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欲引人一亲芳泽。
一双白玉般的纤手,落在宗斯毛茸茸的小脑袋瓜上,不断的揉搓……
真是舒服……宗斯闭起眼享受。
“怎么这么脏?”晓淼姑娘一边搓着宗斯的毛,一边止不住的抱怨。
宗斯才适应猫身不久,还没有继承舔毛的习惯,自然要比一般小猫脏许多。
“亏我还抱那么久,看来衣服也得洗了!”正说着,晓淼姑娘将罩衣脱掉,扔进旁边的水盆。
完美无瑕的身材暴露在宗斯眼前。
一双欣长秀腿水润匀称,牵动着他的神经。
宗斯哪里见过这个,鼻血都要留出来了,只任凭一双素手的种种蹂躏,洗吧洗吧,做一只猫也不错啊,他只能这样想。
……
那蓝紫色的烟花是行动的信号,可惜南疆人没见过烟花,只当是神明开示的奇观,纷纷下跪祈祷,或许到现在,他们终于想起了道士的话。
想着蓝紫色的花是神明发怒的雷霆,才不是什么祥瑞的东西。
可怜,那道士早已消失无踪。
他或许是受了神的旨意,又或许是受了人的蛊惑。
但人们更相信前者,命定总比有人作祟要容易接受的多。
没人能评说是天灾还是**。
……
愤怒的铁骑冲破四方楼的重重门禁,冒着寒光的削铁剑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火花。
直奔正殿。
南疆从来都是阴雨连绵,不似今日,烈日骄阳,好似昨夜的一场大火让此地换了个人间风景。
大首领阿修糜正襟危坐,双目直视为首的金甲铁骑。
“珂庆,打了胜仗再来见我,也不迟。”阿修糜缓缓开口,声如洪钟。
殿前那人并没有被这威严震慑,反倒微微扬起下巴。
一身戎装,甲光向日,高头大马上金鳞闪闪,让人不敢直视,好不威风。
“大首领是糊涂了吧?“
“呵…也是,我虽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金甲将军,但和您报备一声,”他顿了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珂庆在这向您配个不是。”语气轻蔑。
“那人许诺了你什么?”阿修糜眼中寒光凛凛。
“你不必知道。”珂庆索性将剑竖起一转,直指阿修糜。
“蛊令交给我。”他身下的枣红马似乎得了授意,步步紧逼。
“哈哈哈……”阿修糜只觉得心中寒意更胜,仰天大笑。
他眼中似有泪流出。
措儿,阿爹对不住你。
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措儿既然在你们手中,要好好对待她。”阿修糜忽地起身,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她就是蛊令的钥匙。“
”若她死了,谁也无法再开启蛊令。“阿修糜一步一步向前。
”你觉得我会相信?“珂庆抬起眼皮,眼前这个倔强的老头儿又在跟他耍花招。
”信则有,不信则无。“
”蛊令在哪?“削铁剑已抵在喉咙。
阿修糜面无表情,满脸的沧桑无处可安。
他的嘴角渗出些许鲜红。
阿修糜短短几秒便没了气息。他的双手迅速溃烂,不易让人察觉的金丝线随风而散,不知飘去了何处。
……
南疆下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雪。
白茫茫的一片。
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阿修银错从没有见过雪,本该是兴奋的。
她伸出手去接,天空中飘来丝丝金线,那光亮若隐若现,一圈一圈缠绕在她素白纤细的手腕上。
似乎还留有余温。
珩煊轻轻为她披上一件绣着金莽的黑色外敞。
正疑惑这些丝线,却被身后的一股暖意感召,回眸便对上那双流云晕染过的星光。
那样温柔。
”阿煊,我没能见到阿爹。我该听她的话的。“她眉头微蹙,眼神有些空洞。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竟然没有陪在他身边。”
“连南疆也丢了。“她轻轻关上窗,看漫漫飞雪,默默流泪。
远远的,都能感受到她的绝望与伤心。
”我现在还活着,就是耻辱。“她说着,一把抓住桌上的烛台,露出的尖锐部分足以划破肌肤。
珩煊一惊,慌忙把她手中烛台一脚踢开,将她紧紧摁在怀中。
”不痛了……哭出来,大哭出来就好了。“珩煊的双眼布满血丝,一只手缓缓地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轻柔地放在她的头上。
阿修银错像受到安慰的小鹿,瞬间涌起巨大的悲伤,还有悔恨。
她想起阿爹对他的好,若是当时能陪在他身边该多好。
家国尽失,一条丧家之犬,到低有什么颜面苟活!
此时,阿修银错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精力不支,渐渐昏睡过去。
终于将她安抚下,珩煊轻轻踱出房间,转身吩咐看护的两个随从:”她,不可以出任何问题。”
刚迈出一步,又不放心:”这是死令。”轻飘的一句话,比南疆的大雪还要冰冷。
……
“公子,按您的吩咐,药已经让白爷配好了。”一个清秀精灵似的少年,手中捧着一段小竹节,小心翼翼地递到珩煊面前。
“姓白的都说什么了。”只是淡淡一瞥,便不再看。
“他说这药劲儿大,不能一次都吃,要分七七四十九天,随每顿餐食服下,便会自然淡忘以前的事……”
“然后呢。”冷若冰霜的脸上又添了一层不耐烦。
少年一个激灵,连语速都加快了:“服药期间,需要不断增强她对自己身份的确认,也就是不断告诉她,她是谁。”
“好。”珩煊侧卧在榻上,一只手抵着头,房间燃着淡淡的雪松香,让他有了些许困意。
少年鞠了许久,再不见回音,终于深呼一口气,将竹节放在榻前便退出去了。
随后,那少年蹑手蹑脚地走到阿修银错屋前,见随从看守,又凝神思索,不知眉睫已染上些白霜,倒是和很珩煊有三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