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王神色一凛。
他早就忘了,府里还有这两个人存在。
一是因为她们是太子送过来的,难免有所防范。
二是他齐王并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如果只想欣赏美色,照镜子就好了。
措儿自从宫里回来,就不大舒服,气不过昭妃的下马威,回来还避不开这两个,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就等着珩煊作何反应。
齐王手一挥,“本王正与爱妃一同商议要事,不见。”
措儿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竟然还装模作样的,她眼珠一转,感觉周身都神清气爽起来,她突然有些好奇,珩煊见到这两个女子,有什么表现?
正好,她作为齐王府的主人之一,早见晚见都是见,不如现在。
门外的珍宝姑娘沉不住气了,站在台阶下大声说道,“王爷,自王妃娘娘入府,我二人一直未曾有机会拜见,自知无礼,特来请罪!”
这一喊不要紧,侍卫大哥陡然紧张起来,若是触怒了王爷,那翻脸可是比翻书都快的!他连忙下去赶走二人。
“慢。”齐王突然改口,“齐王妃说了,让她俩进来。”
“这……”侍卫倒是一时间有些糊涂了。
齐王府到底谁说了算?
珍宝一听同意两人进去,连忙甩开侍卫大哥的手臂,拉着珍馐小步跑上去。
珍馐虽然是妹妹,却比姐姐更为稳重,“姐,你慢一点,还不知道齐王妃是什么性子呢,我们需小心谨慎些才好。”
“你之前那么着急见,现在又不急了?”珍宝小声抱怨。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齐王妃坐在榻上,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其实今日已经在荷花池见过一次了,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回来的时候听小莲说过,主母必须要有气势,须得镇得住其余的莺莺燕燕。
昭母妃是什么语气来着?
齐王妃侧着身,向后一靠,“本宫听说……你们二位原是太子手下的,两位姑娘生得如此貌美,想必太子对你们也是呵护有加吧?”
呵护?不应该是青眼有加吗?她倒是学得快,但还是差了许多。
齐王坐在旁边,忍住了笑。
这话听得珍宝珍馐直冒冷汗。
她们二人在太子那早已是弃子,太子怎么肯照顾她俩?
当初太子听说齐王并不亲近二人,就再也没什么命令了,真是倒霉,什么都没做,还偏偏背了个“骂名”!
珍宝是个心直口快的,“王妃娘娘,我们入了齐王府,生是齐王府的人,死是齐王府的鬼,娘娘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千万不要不理我们二人啊。”
珍馐在一旁打了圆场,“娘娘,我姐姐的意思是,只要您吩咐,我们都会照做,绝不敢有二心。”
说罢,又奉上她们事先准备好的胭脂。
“这是我们做奴才的一点心意,希望您收下。”
齐王妃终于舒了一口气,难道是因为在珍宝和珍馐两身上…找回了平衡?
到底是天真。齐王一脸宠溺得看着她。
别人送了一点点礼物,就能把她收买了,主人架子也没了,她倒是想学母妃那样,给别人下马威。
不过这样一看,日子可长着呢。
此刻,齐王妃当着二人的面,就把礼物拆开了。
一罐漂亮的冰裂瓷瓶,周身都是水蓝色的波光纹样,看着便觉得稀奇。
倒不是她不知礼数。
而是珍馐刚刚把礼物拿出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一股香味了。
真是好闻,就像漫步在林间的那股清新香气,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让人留恋。
“王妃娘娘,这是我们能拿得出手的,最珍贵的礼物了!”若不是珍馐拦着,珍宝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了。
的确,她俩入府已有小半年,因为齐王从不召见,这两人就像被打入冷宫一样,基本靠着自己带进来的金银首饰生活,本就花钱大手大脚,没过几个月,银钱就见底了。
“娘娘,”珍宝小心上前,“这胭脂中,有一味最贵的香料,是南郡最为珍贵的竹叶香,眼下中洲快入夏了,您抹在脖子后方,能感到持久的清凉。”
南郡…
齐王妃有些恍惚了,小九不就是南郡王吗?
还有,这香味如此熟悉,自己似乎就是从那里来的,遥远的南郡,好像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齐王妃听珍馐这样一说,立刻用耳勺大小的金属匙挖出一小粒,刚抹到脖子后面,一股清凉舒适的香气就钻进了鼻腔里。
真是好东西呀!齐王妃的满意全都写在了脸上。
齐王倒是没拦着,晾这二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下毒。
珍宝珍馐两个虽是太子派来的,却也只是太子日常试探齐王的一项“活动”。
一是看齐王跟他的敌对程度,二是试探齐王的喜好。
只不过齐王虽收下二人,却从不亲近。
太子始终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齐王似乎总是更胜一筹。
但实际上,齐王根本就不大在意太子的想法。
齐王在意的,都是太子不经意流露出来的。
他记得南郡每年上供的东西并不多,这竹叶香在后宫很是抢手,连她母亲昭妃都不舍得拿来用。
太子府上两个小小的美姬,怎么会得到如此贵重的香料?
难道太子平日里,都是用这些去赏下人?
可是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他的东宫真是异常朴素,从不见什么金银珠宝,更别提美姬了。
而且,从他送来的珍宝珍馐——两位美姬的品貌来讲,已是宫中翘楚。
何况这两个美姬,该是太子不太注意得到的。
齐王早就知道,那个清心茶坊就是太子的地下钱庄,他必定实力雄厚。
这足以说明——他手中的金银和美女该是数不胜数了……
这些钱都去哪了呢?
太子妃倒是…从来没说过。
齐王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太子啊太子,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早晚要跌在里面。
……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自己在找自己的麻烦。
太子总是想逮住齐王的辫子,可每次都让他侥幸逃脱了,制造了一群乱像不说,差一点就引火上身。
真的是很不值得。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齐王打了个哈欠,看身边的“小傻子”,正开心地一边比手画脚,一边说着什么。
措儿和那两个似乎聊得很不错,倒是让他珩煊开了眼界。
以前在宫中都是看着母妃,还有父王的一众妃子们,是如何攻于心计,争风吃醋的,眼前的暖融场景,还真是头一次见。
若不是齐王困了,想早些休息了,她们恐怕能一直聊下去。
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