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和珍馐二人走出殿后,都感到了一丝轻松。
看来这个齐王妃并没有那么难相处。
之前还设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看来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主母看起来…似乎不会故意给她们穿小鞋。
齐王妃端着那件冰裂小瓷瓶,欢喜得很,齐王真是不忍心给她浇冷水。
“措儿,”珩煊连带小瓷瓶,将她的手握在怀里。
“一会儿将她们赶出去,本王不希望任何人,碍着王妃的眼。”
齐王妃一脸不解,“说什么呐王爷,我们刚才相处得很好啊,你都看见了不是?”
“本王可不信…你不会心里不舒服吗?”珩煊一张脸靠了过来。
“你不是一直都没理她们吗,也没必要非赶人家走…”措儿小声说道,似乎有心虚。
“那……王妃的意思是…让本王纳了她们?”
“不行!”嘴撅的老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措儿一边撸着袖子,一边嚷嚷着,要“教训”一下嘴越来越贫的王爷,谁料珩煊一个横抱直接托起她,吓得措儿急忙缩回手。
“刚才张牙舞爪的气势呢?你不是很厉害吗?”珩煊挺直的鼻子抵住她的鼻尖,挑着眉毛问她。
“我…就是随口一说啊…阿煊你别放在心上,你就当我是个小傻子哈!我都听你的!”措儿小心翼翼“揪着”珩煊的衬襟,一张小嘴甜如蜜。
“听本王的?”
“嗯嗯嗯,”措儿点头如捣蒜。
“那本王…想要……你手里的小瓶,”
“不行,这是我的。”措儿赶快宝贝地收起来。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珩煊故作沉思。
“你堂堂一个王爷!你不觉得跟我争,多少差那么一丢丢……”措儿紧紧捏住小瓶,一眼也不给他看。
见珩煊不说话,也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措儿将鼻子凑过去,“除了这些,你说了算……”
“那先欠着吧。”珩煊手一松,措儿险些咕噜到地上……
人家明明都准备好了!
“耍我!”
措儿刚要抬手,珩煊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傻子,日后吃亏,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是说珍宝珍馐吗?现在看起来,很好的两个人…”
珩煊笑笑。
“并不是说,女子都是天真善良才惹人疼爱,而是因为你是这样,本王才觉得可爱。”
措儿听了点点头,转而一想,好像又不对,“什么意思啊?”
……
窗外突然飘了些细雨。
她自从来了中洲,格外期盼雨天。
那股潮湿的风,和她触不到的记忆,有些许的吻合。
这些吻合,就如同泛舟在平静的湖面,越是没有波澜,心就越安。
小九……应该到南郡了吧?
估计那顶雨帽已经派上用场了。
……
短短一个月而已,小九似乎完成从皇帝儿子到——九王的蜕变。
当他携着圣旨,步伐铿锵地走进金甲将军府的时候,那双眼自带一股寒光冰雪气,谁也不敢造次。
珂庆自然不甘心。
九王——此刻已经是南郡王了,真是半路活活杀出来的,谁也不曾料想。
当初那个不起眼,跟在齐王身后的小兄弟,竟然成了南郡王。
珂庆不得不俯首称臣,他的势力还远远无法与姜王朝抗衡。
眼下的南郡一派萧条,更不稳定,突然易主,坊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是神收了阿修一族,他们本身气数已尽。
但大部分人都相信,是阿修一族惹怒了神,才给整个南郡招了灾祸。
当年那个道士,不正是因为说了真话,才被灭口的?
总之,所有的人都相信,南郡被姜王朝收服这件事,都是阿修一族的责任。
如若不然,金甲将军怎会轻而易举地攻进四方楼?
三十六部族无一人敢出兵?
他们说,怕神会迁怒于自己,再次引来大火……
蠢蠢欲动。
但是他们忘记了一点,如三十六部众都分开来,那就是一盘散沙,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南郡王亲眼看到,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些人,会这样轻易地丢掉了国土。
这里,果真是需要被教化的人!
南郡王捏了捏拳头。
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珂庆的膝盖跪得有些酸麻。
“参见南郡王……”珂庆再次提醒。
如果是齐王在的话……他暗自忖度。
肯定是要震慑一下的。
珩炼只点了一下头,并不上前。
碍于他金甲将军,毕竟也是征战沙场多年。
珩炼远远地笑了一下,“金甲将军,无须多礼,日后小王还需多向你请教。”
珂庆刚要起身,南郡王有发话了。
“若是日后有得罪之处,也请将军不要怪罪。”
珂庆不卑不亢,“臣必定尽心竭力,为我大姜镇守边疆!”
“好!”珩炼很是满意。
若是哥哥,此刻定是直接就走了。
但他不同。
珩炼示意左右。
只见几个婢子捧着些药罐走过来。
“将军前年帮阿修平叛松格的时候,不小心让山里的花藻蛇咬伤了右小指,每逢雨季疼痛难忍,这些药能稍许缓解。”
珂庆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连这样小的细枝末节,他南郡王都一清二楚……此人年纪虽轻,却万万不可小觑啊!
珩炼暗自一笑。
这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多亏在王府里练就的本事——账房们一张口,他就知道那话是真是假了。
齐王曾经跟他们提起过,松格部曾因为棉种的事情,跟大首领闹过一阵,而棉种分发的事是由姜王朝派去的驻守——金甲将军府管辖。
以金甲将军的性格,必会要挟阿修出兵——一来查探阿修实际兵力,二来衡量阿修在各部族心中的分量,珂庆当时还是太子的狗腿,必定好生事端又喜献殷勤。
再者,珩炼注意过,当日珂庆宴请齐王时,时不时掐住自己的右小指,看似是在转小指上的玉戒,实则缓释疼痛。
——因为一个常年提刀的人,怎么会习惯带一枚玉戒呢?
难道不是不想让人发现?
可惜玉戒并没有完全遮住那片花藻青斑,他珩炼偏偏注意到了。
他倒是好奇问过白辰,得到的答案是,花络纹样的青斑只有毒蛇活虫一类,因为毒液会使部分皮样僵化,才致使留下纹络。
而松格部,就在那山的后面。
珩炼脑中似乎已有那日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