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丝缇卡摆了摆手“第一年来的时候就是索伦院长,他太掉链子了,想听的话还是在等一年吧。”
“什么在等一年?难道说你们还会跑过来听演讲词吗?”安塞尔问。
“是我们魔法部的院长伊文,到时候你听听就会知道,索伦院长那词就像小孩子念诗一样……狗屁不通。”
“伊文·阿吉亚尔”安塞尔试着问。
“你倒是很清楚啊!伊文·阿吉亚尔,你应该是没见过,哦对了!安塞尔你的专业选的怎么样”丝缇娅问。
“我报的也是魔法部……”安塞尔自顾自的点头“教授的权限很大吗?”
“教授有什么权限,魔法部有个院系旗下共将近百名教授……除了拿到的钱挺多外,可能也就只有进出大书库这一点了,你要明白其实大部分权利都是集中在高层手里的,伊拉诺尔这座城市寸土寸金,可怜的教授们还是住着宿舍,不过学院也是很慷慨的,给他们一人一间。”
“哦哦,谢谢学姐了…”安塞尔怔怔的脸上忽然傻笑起来不知为何。这也就说得通了,不光是开着花店,还有能调用高塔力量的权限,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的时候也没有那种敷衍的腔调,这足够了,如果亲自问他想来是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再轮番有几位院长上台演说后,宴会也被拉到了高潮,安塞尔本以为接下来还会有社交舞会什么的,可是事情结束的就是这么突然,最后一道菜已经备齐,学生群体中逐渐滋生一切怪异的声音,有人觉得他们被学院耍了。
许多混迹在这批新学员里的“老人们”倒是不以为然,他们大部分都不在乎结局,往年都是这样平淡结束,他们最开始也为此感到诧异而后来就都渐渐习惯了,到现在更是不惜拉下脸来蹭饭。
“准备撤了!”丝缇娅起来活动着身体,不经意间展示着她那傲人人的身材,只可惜了那发育不良的胸脯。
“往年都是这样的,学弟你习惯就好,那么明天见学弟!”丝缇娅伸手将安塞尔的头发揉的一团乱,安塞尔急了,他想阻止丝缇卡的小动作,抬起的手却抓了一空,女孩轻柔如风安塞尔还没来得及看对方就飘落在了远处。
学生们开始陆续离场,安塞尔看着逐渐空旷起来的大厅,人影窸窸窣窣,侍者们整理着桌前的餐具,烛灯被一盏盏地撤下,空旷的大厅里仅剩下自己与乔吉奥两人,安塞尔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墙上的画仿佛活了过来,鲜红的玫瑰好似流淌着的鲜血,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孤魂伴随着黑暗逐渐临近发出一声声低吟回荡在大厅内,尖锐且狰狞。
掌声是存在过的,学员们也才离开片刻,空气中飘荡着酒肉馥郁浓厚的香味,他抹了一把冷汗,乔吉奥仍旧趴在桌上,安塞尔很想离开,只是他放心不下乔吉奥,恶鬼可能随时都会一拥而上将他吞噬殆尽。
“我没事你早点回吧....”乔吉奥嘟囔着“宿舍已经分配好了吧?再不回去大门关上了你就进不去了。”
“可是师兄你一个人....”
“走啊!”敲击好喉间传来低沉的咆哮“我和你还没那么熟,你不用安慰我什么。”
这话听着是多么不近人情,安塞尔觉得对方曾经救过自己性命,也曾一路上举杯畅饮,今晚还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或许就算得上的朋友了,安塞尔觉得自己错了,就像在车上何塞的冷漠一样,我帮你仅仅是因为我自愿而已,哪里来的什么热情,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终究还是陌生人。
“学长那我就先走了。”他向乔吉奥打过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
夜晚不管哪里都是一样的,那份为别人考虑的情绪终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穿过长廊盯着一幅画站了许久,画中鲜艳如血一般的深红,忽然就变得不是那么恐怖了。
他又回过头去看到依旧趴在桌上的乔吉奥,一瞬间安塞尔觉得他很像自己,就在坎雷特城的二层小楼上,空无一人的房间自己也曾像他一样呆呆望着天花板出神。
走出小门将它轻轻戴上,生怕会惊扰到那个男孩,每个人都有着不曾被外人知晓的过去,它们被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上了无数把锁,除非是他愿意敞开心扉,不然只会惹来更加强烈的反扑。
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安塞尔心底清明,就像站在镜前一样能窥视自己的内心。来时的路又重复走了一遍,灯光打在了城堡上将墙壁照的明晃通亮,小道上漆黑一片,十字路的地面碎石嶙峋,此时的街道上唯有他一人还游荡在外,西角区十三号咖啡馆二层上依稀有着亮光,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那是把做有标记的钥匙,安塞尔进入了屋内灯光就自然亮起,他拖着身子上到了二楼,紧接着灯也就熄灭了。
二楼依旧拥挤,无处不在的花卉琳琅满目,一张编制的小床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老人是这么的喜欢花吗?安塞尔环伺周围,床头柜上是一张装在木质相框里的老旧照片,他走近了看去,是伊文爷爷年轻时的合照,他并不知道老人的家庭背景,那可能是他的妻子,风吹乱了女人的头发,将它贴在伊文的半张脸上,可就算这样那男人脸上依旧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终于是明白了,从他进来这座房子的那一刻起,那些充斥在心底的疑问顿时烟消云散,老人并非是喜欢花,只是唯有借助眼前这些花草才能缅怀过去。
“真好啊!”安塞尔慢悠悠地躺在了那张编织床上,嗅着花香缓缓睡去。
辽阔无际的平原上,安塞尔面前是一堵看不见的高墙,透过墙能看到在出现在它后面的城市,那是乌鲁克斯,冒险者们的天堂。
本该陌生的城市他下意识的说出口,无比熟悉又陌生,安塞尔记得自己仅仅是看到过这座城市的轮廓而已,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只可惜他过不去的,那堵墙已经将它们彻底分开。
“我是在做梦吗?”安塞尔喃喃说着。
“不,你不是在做梦。”
苍老年迈的声音,安塞尔转过身,看到伊文就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