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爷爷?!...”老人顿时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塞尔“你怎么能叫我爷爷!我长得有那么老吗?”
老人抄起手站到了安塞尔的身旁,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激动,更是看到了自己那张年迈皱纹横生的脸。
“不好意思暂停一下!麻烦熄一下灯。”
安塞尔不解老人话中的意思,只是世界就真像他说的那样,一瞬间黑暗将他们吞噬,世界是纯粹的黑,安塞尔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无限的纵深,每走一步都是歪歪扭扭,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随时都可能摔倒。
“好了,麻烦把灯再开一下。”这一次是个青年的声音。
世界确实凉了,因为他能看到自己的身体,也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眼前是一张茶几与两张沙发,还有个孤零零地立在不远处的衣柜,除此之外世界依旧是黑色的。
“这是在什么怪物的胃里吗?”安塞尔呆呆的问。
眼前的青年年纪似乎与自己相仿,穿着伊拉诺尔的校服,这一切都很朴素,唯一让人感到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张脸,那张脸集合了安塞尔所见过男人们的全部优点,就连他自己看着都自惭形秽。
“当然不是,你见过有人在怪兽胃里过家家的吗?”
“难不成我现在还在做梦?”不知为何,安塞尔现在很清楚就在刚才他是躺下睡着了的。
“不,这不是在做梦”青年抚摸安塞尔的胸口,像女人那般温婉仿佛能滴出水来“在你的心里...”
“你不要过来啊!”安塞尔甩开他的手匆忙躲到一旁,他心底在流汗,自己似乎是遇上了个变态,再看看周围那一片漆黑,自己又是无处可逃。
“开玩笑的”青年摊手,他在安塞尔之前坐在了沙发上“好了,让我们把灯都打开!”
黑暗被驱散露出了这座房间本来的模样,粗略观察房屋整体是木质结构,墙板是木质的,地板也是木质的,就连上方的墙顶也是木质的,只是没有窗户看不到屋外的景象,吊灯挂在头顶散发着昏暗的光。
他本以为这里只是没有窗户,却没料到就连门也没有,那么自己到究竟如何进来的。
青年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嘴角微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一定很疑惑,自己明明睡着了去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是不是?”青年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阿塞尔身上,直到他坐在了自己对面,一盏沏好的茶顺手推到了他的面前,“哦!我差点忘了。”
青年从桌下拿出一瓶酒,瓶体是棕褐色的看不出酒液的颜色。
“当然你喜欢的话,喝点酒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微笑着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不不不,我不喝酒,我并不喜欢那种味道。”安塞尔推开了酒瓶。
“是吗?在何塞的车上,我看你倒是喝的挺痛快的,晚宴上也是一样,你不用隐瞒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实。”
“你是怎么知道?难道说你一直都在观察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安塞尔蹙眉他声音沙哑低沉。
“不要那么一脸的苦大仇深,我们又不是敌人,再说了起初还是你自愿接受的,我们也只是被动地与你合而为一不是吗?”青年面露委屈眼神幽怨的说道。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我的意思是什么叫我自愿的?”安塞尔瞪大了眼手掌拍了拍自己胸口“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也绝对不会喜欢男人的”
“你真忘了?唉,还是在装傻啊!”青年发出一声叹息,他掩面无话可说“那颗珠子,还记得你之前咽下的那颗珠子吗?”
青年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安塞尔恍然,他记起了赫尔·法兰奇硬塞到嘴里的那枚珠子,只是女神当时说是能让他复活用的,直到他在次睁开了眼,时间已经不自觉过去这么久了,他始终记得那件任务,但关于珠子的事情早就如过眼云烟一般小时的无影无踪了。
现在对方有意提及这件事,倒是也被他回想起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塞尔问“是来督促我去尽快完成赫尔法兰奇交给的任务?”
“真是个绝情的家伙”青年转向一旁“我只是特意来向你打个招呼,那个女人和我们无关,我们代表着的……是你的内心。”
“我的内心?”安塞尔指了指自己,他觉得莫名其妙又有点不可思议“我的内心里面会是个男人?”
“嗯?”青年愣神了片刻“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个女孩?”
“当然不是!”安塞尔惊叫出声,这是什么鬼话,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性别。
二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青年自顾自地喝着茶,杯中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安塞尔就这么尴尬的坐着,他仰起头看着头顶的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可能坠落下来。
真是寒碜啊!墙板上布满了如蛛丝般的裂纹,年久失修这座房子显得摇摇欲坠。
“你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吗?”安塞尔问。
“不,这是你的房间”青年忽然说,他神色不定“我们是在平原相遇的不记得了吗,那是你的梦,而我却出现了,你看到了伊文·阿吉亚尔,你很尊敬他,他是目前你唯一能亲近的人。”
这里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房间,这里没有自己曾拥有过的一切,空荡荡的寂寞而悲凉,伤痕累累的墙壁可能一碰就碎。
“你现在心底在想什么我看的清清楚楚,悲伤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懂你,更没有比我们还爱你的人,安塞尔,帮自己个忙,给这座腐朽狭隘的房间开扇窗。”青年豁然起身,他像是一位气宇轩昂的演说家,带着傲然的气势与不容置疑的态度。
一瞬间青年的容貌、身材都变得和自己毫无二致,他像是一面镜子安塞尔从中看到了自己。
“我相信我们可以走的更远,你看看这些墙壁,只要凿穿它我就能装一扇门,一切都会不一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吗...那我需要怎么做?”沉默许久,安塞尔看着站在桌前的“另一个自己”,鬼使神差地问道。
“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找出答案”青年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他重新坐下喝起了茶“我很高兴,由衷的高兴,同样我也感谢那个叫做赫尔·法兰奇的女人,我们和你一样尊敬她,你该回去了安塞尔,我们很快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