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允在自己的房间里喝得醉醺醺的,他始终还是放不下顺贵人。虽然顺贵人违背他们的誓言,但他还是对顺贵人魂牵梦萦。
此番进宫就是为了离顺贵人近一些,哪怕见都见不到,但是能时时得到顺贵人的消息,他就心满意足了。
彩云在门外敲门,敲了半天没人答应,她推开虚掩的门,迎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的味道。
彩云自己走了进去,她看到醉醺醺的见允倒在地上。
“先生,先生,你怎么大白天的就喝成这样?”
彩云嘴里边嘟囔着,但还是把后允扶了起来。
她把后允放到床上,打了一脸盆的水,帮他擦了擦脸,一边擦一边说:“这下,我看你也没办法教娘娘吹箫了。”
突然后允抓住她的手。
“你怎么这样?快松开。快松开。”
她既害羞又生气。
“青儿,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
后允又抓住她的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青儿是谁?”
彩云惊讶的问:“先生,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青儿,青儿,你快回来,不要,不要做皇,皇。”
后允又口齿不清地说道,说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青儿,谁是青儿?皇,皇什么?你快起来,皇什么?”
彩云重复着后允的话。
后允响起了鼾声。
“难道是皇后?”
彩云自言自语的说。
彩云回去到钟粹宫,就把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贤妃。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贤妃正在把玩手里的玉箫。
“奴婢听的清清楚楚。他嘴里一直嘟囔不要做皇,只是不知道是皇什么?”
“皇后,难道是皇后。不对,皇后小字桂娴,应该不是她。”
贤妃在宫中踱来踱去,她思来想去的但始终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那会不会是乳名啊!皇后这几天都在阿哥所,后允近日才进宫教习阿哥们武艺,正好近水楼台啊!”
因为皇后一直是他们的头号敌人,所以但凡有丁点儿风吹草动,她第一时间就想到皇后。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只不过这个皇可能还有一种解释。”
贤妃比彩云要理智的多,这也是她十数年盛宠不衰的原因之一。
“什么解释,娘娘?”
“那就是皇上的妃子。彩云,你以后要多接触后允,跟他做朋友。”
“是,娘娘。”
“只有相熟之人才能了解更多。”
贤妃打定了主意,她想把这件事情查到底。
在宫中想要赢,就要抓住别人的软肋,然后再加以利用。
乾隆携纪昀,香硕公主,阿桂,等一干人参观宋代词人李清照故居。
由山东巡抚阿尔泰陪驾参观。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曲径通幽,淡雅恬静。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李清照虽是一介女流,但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亡国之痛感人肺腑。”
乾隆看着李清照的画像感触的赞誉道。
“宋徽宗父子不战而降,丧权辱国,凡是有点血性的无不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阿尔泰慷慨激昂的说道。
“只可惜她是个女人。”
香硕公主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然后便跳出院子舞起剑来,煞气凌人,刀光剑影。
在座的各位无不鼓掌叫好,香硕公主舞完剑立即跪下。
“皇上,小女子恳求皇上让流香回到草原助军平判,上阵杀敌,收复家园。”
香硕猛然间的请战,让人大吃一惊。
“你的部落已经失散,兵荒马乱的刀剑无眼,你只身一人,朕实在是不放心,待雅尔哈善顺利平叛之后,朕自会派人送你回去。”
乾隆扶着她起来,爱怜的看着她安抚道。
“皇上,你说话可要算话。”
香硕不假思索的语言,却也提醒乾隆不能食言。
“君无戏言。”
乾隆向香硕承诺道。
“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他们继续游览,香硕公主看到一首词感触颇深。
“此女子清丽脱俗,侠骨柔肠,不愧是藕花仙子。阿尔泰,朕教你去做一件事情?”
乾隆又继续看李清照的画像吩咐阿尔泰。
“皇上,您教臣做的事情,臣就算肝脑涂地,豁出命去也要给皇上办好了。”
阿尔泰立即跪下叩头。
“山东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素有孔孟之乡,礼仪之邦的美誉。一代名师孔子也是出自你们山东,还有庄子,孟子,孙子,诸葛亮,颜真卿等,这些历代名人你们都清楚。现在朕看李清照也称得上一代文豪,朕想让你在这院中,修个李清照的雕像,然后择地办一个女子学院,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朕却不这么认为,我大清如果能多出几个像李清照这样的女子,那也是我大清之福。”
乾隆一边参观一边对着百官说道。
“臣遵旨,皇上,这么一来不仅能弘扬我大清的古老文化,也收了举国上下文人的士子之心。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阿尔泰跪下来对乾隆说道。
“朕让你办事,你还给朕讲条件,朕喜欢有骨气的人,只要是对大清有利的,讲。”
乾隆一遍宽容的笑着,一边说道。
“皇上的字气韵流畅,丰姿绰约,微臣想求皇上的御笔,给清照馆增光添彩,也好让来来往往的举子文人参观膜拜。”
阿尔泰抓住时机想要求乾隆的御字。
“好,拿笔来。”
乾隆被人拍马屁拍的恰到好处,他兴致大起。
“皇上,这是上好的徽墨。”
阿尔泰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你滑头,早早的准备好上好的徽墨,这是要请朕入瓮啊!”
乾隆看了看阿尔泰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清雅卓绝,咏絮之才。藕神。”
乾隆说完就举笔挥就。
正午时分,皇后仍旧在阿哥所喂永景喝药。
“景儿,乖,来把药喝下去。”
皇后慈爱的看着永景。
“额娘,我不想喝,太苦了。”
永景已经渐渐的说话了,病已经好了一半。
“景儿,听话,喝了药就好了。”
“那景儿喝完药,额娘不要走,看着景儿睡。”
十三阿哥不失时机地撒娇,世人都羡慕皇子身份显贵,可是谁又能知道这里面的艰辛,他们不光没有童年,就是连亲生额娘都很难见到。
“好。额娘答应你,额娘不走了,在这儿陪着景儿。”
皇后虽然对于宫中的规矩深恶痛绝,可她也是无可奈何。
永景乖乖的把药喝完,不一会就睡着了,皇后拍着景儿入睡。
“皇后,阿里荣的信差到了。”
葛尔泰手里拿着一封信,轻声细语的对皇后说道。
皇后起身给永景盖好被子,然后来到阿哥所外廊,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看了看。
“去,把送信的人叫到偏殿来,本宫有事情问他。”
皇后小声地对葛尔泰吩咐道。
不一会儿,侍卫就已经来到了偏殿。
“皇上的病严不严重。”
皇后看着送信的侍卫,她喝了一口茶问道。
“娘娘,奴才来的时候,慧妃,哲妃正在侍疾,奴才虽然不得圣面,但是听皇上身边的太监说皇上的烧已经退了,夜里咳嗽也少了几次。”
侍卫跪下禀报,他一直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皇后。
“那本宫就可以放心了。那皇上跟香硕公主走的近吗?”
侍卫说的话,让皇后松了一大口气,她转而问起皇上与香硕的进展。
“这个……”
侍卫欲言又止。
“说啊!”
侍卫说话大喘气,把皇后的好奇心也提了起来。
“奴才不敢说。”
侍卫把头埋的更低了,他更加不敢直视皇后。
“恕你无罪。”
皇后只得给侍卫一个保障。
“皇上在南巡期间下了一道圣旨,让香硕格格伴圣左右,只是香硕格格不爱搭理皇上。”
侍卫跪下来对皇后禀报道。
“如此说她还是个清高的女子。”
这是皇后想不到的事情,她想不明白,怎么还有人不喜欢做皇上的女人。
“你是不是道听途说啊!天下女子哪有敢拒绝皇上的。”
柳玉也质疑侍卫的话。
“奴才并无半句虚言,初到行宫那夜,正值奴才当差,奴才亲眼瞧见,皇上站在香硕格格房门前半天,那天晚上风雨交加,第二天皇上就感冒了。”
侍卫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你的差事办的不错,赏,记住要密切注意皇上的行踪,特别是香硕格格。”
皇后对柳玉使了个颜色,柳玉把准备好的银子交给侍卫。
“是。”
侍卫把银子拿在手里就告退了。
“退下吧!回信自会有人交给你。”
侍卫退下后,皇后让人准备好笔墨纸砚。
皇后提笔写道:弘历亲启,圣上出京已有五日,妾登高南眺,望眼欲穿,忽闻圣上御体欠安,妾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南方潮湿多阴雨,望圣上以龙体为重,不可过度操劳矣。
皇后撕掉又重新写了一封信。
高无上的圣上亲启,圣上出京已有五日,妾登高南眺,望眼欲穿,忽闻圣上御体欠安,妾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南方潮湿多阴雨天气,望圣上以龙体为重,不可过度操劳矣。臣妾知道圣上喜欢赏雨,雨中有情,寄情于雨,于情于景,情难自抑,但雨多伤感,伤心伤身,悔不当初。望皇上保重龙体,不要再漏液赏雨。皇后乌拉纳喇氏。
皇后撕了又写,写了又撕。
最后皇后把信折好,放进信封交给葛尔泰。
“把这个交给那个侍卫。”
“是,娘娘。”
葛尔泰拿着信几走几步,离开阿哥所偏殿。
“你说本宫这样写,皇上会误会本宫吗?”
皇后担忧的对柳玉说道。
“皇上与娘娘夫妻情深,不会怪罪娘娘的。”
柳玉安抚皇后。
皇后看着窗外的大好春光,想着皇上南巡的情景,她叹了一口气。
顺贵人喝了王太医送来的药,已经好了大半,眼下已经可以下床梳妆了。
“小主,今日的精神好了些,不日就可痊愈,多亏了王太医的药。”
绿拂一边为顺贵人梳妆,一边对顺贵人说道。
“这么些日子都下不了床,脸色也不好看。”
顺贵人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
“贤妃娘娘派人送来的珍珠粉,说是涂在脸上肌肤胜雪,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滑,小主要不要试用一下。”
绿拂想方设法的哄顺贵人开心。
“前几天我迷迷糊糊的,没有细想。贤妃虽然几次救我,但是她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顺贵人想起之前贤妃因为嫉妒她受宠,没少找她的麻烦,眼下又主动示好,她未免不多想一下。
“那就找别人试一下,珍珠粉有没有毒性。”
绿拂听顺贵人说的有些道理,就提议道。
“你说得对,应该多试几次。”
顺贵人拿着绿簪子在头上比划着。
“多试几次,珍珠粉就那么一小盒,那不就便宜了她了。”
绿拂拿出珍珠粉心疼的说。
顺贵人诡异的笑着,她什么都不说。
“小主是说,试贤妃。”
绿拂突然间想明白了,她呼之于口。
“心里明白就行,不必宣示于口。”
顺贵人嗔怪的看着绿拂。
绿拂耸耸肩吐了一下舌头。
彩云一步三回头的来到御花园,她看了一下四下无人,便从御花园的假山缝隙里,搬出一个小石,石头底下藏着一封信,她把信拿在手里。
“她找人试用我送给她的珍珠粉。”
灯光暗淡无光,一主一仆私下里商议道。
“是,此外就没有什么事情可疑。”
“既如此,本宫便小看她了。”
贤妃想不到顺贵人心思如此缜密,她小看了顺贵人。
“看来她还是不肯信任娘娘。”
彩云对顺贵人的做法也是深恶痛绝。
“那便让她信任。”
贤妃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说道,她沉醉于这样的你来我往。
十三阿哥永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皇后回到了坤宁宫,眼下众位嫔妃也来到坤宁宫,向皇后请安。
皇后和众嫔妃席作一堂。
“过几日就是上巳节了,按照习俗皇上应该去清东陵拜祭祖先,皇上南巡,可是祖宗不能不敬,就由本宫带领众姐妹前去拜祭了。”
皇后对众位嫔妃说道。
“上巳节的习俗是兰汤沐浴,拜祭祖宗也要斋戒沐浴,不如皇后带我们姐妹,去汤泉宫斋戒沐浴,再拜祭祖先,祈盼大清国运昌盛。”
仪妃向皇后提议道。
“姐姐,你忘记了,上巳节兰汤沐浴是低贱汉人的习俗,管我们满人什么事。”
庆妃向来言辞犀利,在阴险狡诈的嫔妃当中,她是宫中最好对付的嫔妃。
“皇上早就说过满汉为一家,庆妃以后要注意你的言行。”
皇后责怪庆妃的口不择言。
“如此皇后是觉得我们可以去兰汤沐浴了。”
舒妃欣喜的说道。
“得祖宗庇佑小阿哥和顺贵人的身体已经大好,这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皇上虽然去南巡了,但是我们姐妹该乐呵的还是应该乐呵。但是皇上向来崇尚后宫节俭,姐妹们一定要轻装俭从,每人所带不要超过三人。”
皇后这算是应允了。
众嫔妃高兴非常,议论纷纷。
“这么说我也可以去。”
晨贵人兴奋的说。
“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
恭贵人轻声的对她耳语。
“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宫了。”
晨贵人险些高兴的跳起来。
“看来妹妹是憋坏了。”
贤妃还记得晨贵人,看着她这么开心,贤妃也笑了。
“贤妃姐姐,你怀着孩子可以温泉沐浴吗?”
晨贵人看着贤妃大着肚子关心的问道。
“香汤沐浴可以促进血液流动,对龙胎有好处。”
贤妃打消了晨贵人的疑虑。
“皇后娘娘,臣妾身子刚刚恢复,太医叮嘱不可过度劳累,臣妾就不去了。”
顺贵人向皇后请求道。
“你大病初愈还是在宫中好好将养吧!”
皇后虽然疑惑顺贵人好的这么快,但是十三阿哥康复的喜悦,掩盖了她所有的疑云。
“皇后一番好意,姐妹们定然是喜不自胜,只是妹妹怀着龙胎,自然是半步都离不开太医,望娘娘能恩准妹妹,带着太医前去汤泉宫。”
舟车劳顿,贤妃本来不想去凑热闹,但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她也想去泡一下温泉。
“妹妹怀着龙胎要带太医,自然是无可厚非的,虽然本宫有言在先,每位嫔妃所带不得超过三人,可是特殊情况自然是应该区别对待,加上太医就恩准妹妹带五个人如何。”
贤妃当面提起来,皇后不得不网开一面。
“谢娘娘,皇后真是通情达理。”
贤妃虽然讨厌皇后小家子气,但是皇后说的有理有据,她也不能说什么。
“就带三个人伺候,那哪够啊!”
秀贵人小声的嘀咕道。
“哎,嫌人少不够伺候,那就也怀上龙裔,没那个福气就别娇气。人手不够,就自己动手呗。”
舒妃向来时墙头草,两边倒。
“妹妹放心,那边有人伺候。”
颖贵人对秀贵人小声的说。
“你说皇后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兰汤沐浴,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皇后自从打定主意要去汤泉宫之后,就一直在心里犯嘀咕。
“奴婢也觉得此事蹊跷,且又不能多带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三个人哪够啊?”
彩云担忧的说道。
“这里面是有猫腻,你看她是冲着本宫来的吗?”
贤妃忍不住这么想。
“娘娘,若是您觉得有什么不妥,完全可以请旨不去啊!皇上临行前早有旨意,娘娘不要到处走动。”彩云对贤妃建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本宫倒想看看她唱的是哪一出,把刘华叫进来。”
贤妃向来是不怕事,她选择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