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舟笑笑,一把将晏兮抱起,仿佛很开心:“兮兮啊,今日没有蹲在厨房吗,所谓今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
晏兮亲了她的老父亲一口,接上了话:“今日定是有要事相求!嘿嘿。”
“说吧,啥事啊,你爹我还能有不应你的?”晏青舟最近无事烦扰,心情正是不错。
“爹,我给自己找了个先生!”晏兮语出惊人,都是把晏青舟懵了一下。
“是嘛,兮兮都会自己给自己找先生了啊!找的什么先生啊?”晏青舟知道自己这个女孩儿一向是早慧,与别家小孩子都不同,唯一的不好,大抵就是身体上的毛病。
身体晒不得太阳吹不得风,站在太阳底下稍微久一点,娇嫩的皮肤上就会出现一块块骇人的红肿,无法根治且只能缓解,特别是不能吹风,很容易引起头疼,偶尔会有心悸和心疼的情况,长安还太小,太医院都不敢用药,治各种病的药也要经过多番实验才敢用到长安身上。
连日常都还需要经过不少药物的调养,吃的东西喝的水都是药膳和药饮,如此,才堪堪在如此周密的看护和治疗下活到六岁,那样小小的一只,比同龄的孩子娇小许多,看的让人心疼。
“是个书画先生,爹爹你应了我吧!”晏兮撒娇道。
“虽然只是个书画先生,但是我们家太特别了,这样可以吗宝贝,你让那位先生到我书房来一下,阿爹认识一下好吗?”晏青舟将晏兮放下来,蹲下身问道。
“好的,阿爹,谢谢阿爹。”晏兮问道。
“兮兮,杨府没了,听说了吗”
“晏大人,小姐硬是不听老奴的话,带了个乞丐回来,这像个什么样子?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李嬷嬷在街肆上停留了好些时候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向晏青舟告状。
晏老爷子在晏兮三岁的时候就回自己举时之地安度晚年了,他实在厌倦了朝堂上的波云诡谲,现在晏家就是晏青舟说了算。
李嬷嬷不过才只是来了两年,仗着自己曾是服侍过宫妃的人,一向是不把晏府的管事下人放在眼里,连带着对她自认为不过是个小姐的晏兮也不怎么恭敬。
她从前久居深宫在宫妃身边伺候着,自然不清楚前朝的那些关于晏兮的传闻。
晏青舟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甚至忍不住嗤笑一声:“兮兮是我晏家的小姐,干尔何事?”
晏兮也笑,靠着她的老父亲,两人的笑容如出一辙般,让李嬷嬷头皮有些发麻。
“这事,您真的不管管?”李嬷嬷又问一次,妄想能得到晏青舟作为靠山。
晏兮甚至有些带着怜悯的感觉看着李嬷嬷:“本小姐尊重你,才喊你一声嬷嬷,本小姐要是不尊重你,饶是这皇城千百万户人家,也无一人敢收你。”
晏兮目不斜视地错过李嬷嬷:“来人,此刁奴以下犯上,折辱本小姐,杖责八十,丢出府去,谁敢收留她,就是与本小姐作对,与晏府为敌。”
没人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刁奴与晏府交恶,这一下子惩罚倒是让府邸上下大快人心。
李和风刚到书房门前,俊朗的容颜,黑色的头发,蓝色云纹常服,颀长的身形在太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看着晏兮向他走过来,莞尔一笑,当真是和风一样。
晏兮向李和风点头致意:“先生,父亲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李和风点头:“好的。”
说罢便走了进去,晏兮顿了顿,往湖心亭走了去,湖面风挺大的,让晏兮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晕晕眩眩的。
书房,晏青舟和李和风一人捧了一杯茶,晏青舟坐在主位上,李和风坐在他的右手次位。
茶香袅袅,气氛却微微有些凝滞。
还是晏青舟先打破了宁静:“先生何名,年庚几何?不知何许人也?”
李和风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在下李和风,已有二十岁,北境人,流浪此地。”
晏青舟倒是很好奇:“听晏兮说,先生会些书画,不知师从何人?何门何派?”
李和风道:“无门无派,师从卞右。”
卞右是北境鸿云寺的大师,鸿云寺主持是卞右大师的师侄,鸿云寺是北境的国寺,向来是最受达官贵人和皇室的钟爱,至于为什么钟爱,是因为他们会算运,算国运,比钦天监还算的准。
晏青舟定定的看了李和风,兀自抿了一口茶:“从未听说过卞右大师有过徒弟。”
李和风凑近杯口闻了闻,又饮一口:“此茶茶香四溢,苦中芬芳,清冽无比,入喉余味悠长,是今年花间辞上贡的新茶明前翠吧,主要只供南平皇室饮用,南平境内除皇室之外可是连茶叶籽都不曾出现过的呢,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
花间辞是南平境内最好的茶谷,北境多是种植稻米,是几个国家中最适合种植茶叶的国家,但是由于雨水原因,只有茶谷种植茶叶,精品茶叶依然很少,只在南平皇室之间流通。
晏青舟放下茶盏,悠悠道:“有钱能使磨推鬼啊...你学识不错,兮兮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她格外聪敏,早慧,甚至有时候比你我的思维更谨慎。”
“我不会探究你到底是个什么出身,兮兮身体不好,我事务繁忙,两个哥哥又早已经去了国子监,我只想让她开心一点,仅此而已。”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想让晏兮去国子监,在那里会有更多孩子陪晏兮玩耍。”李和风道。
晏青舟摆摆手,叹了口气道:“等她再大一点再说吧,她现在还太小了,只爱看些游记杂文,喜欢画画,身体又不好......”
晏兮在湖心亭正看着周围景色,忽想起初中的一篇课文,叫《湖心亭看雪》,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倒是真正的天水一线。
只是脑袋有些混沌,不知怎么的就眼前一黑,再无了想法。
“大人,大人不好了,小姐在湖心亭晕倒了......”
“什么?!”两人忽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