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醒来便躺在了床上,阿筱拿着帕子看着我,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听到阿筱开口说:“小姐你可有什么不适?可是做了什么噩梦,我瞧着这一夜眼角的泪竟没断过,”
我闭上了眼睛,“阿筱你去收拾东西,一会便家去。”
“小姐,你身子尚未痊愈,再经不起折腾了,殿下守了小姐一夜,刚去了早朝,等殿下回来了……我们再走可好?”
“我意已决,莫要再劝了。”说完这句话,我便起身穿了衣裳,我知道无人敢擅作主张遣来马车便步行走出皇宫,这紫禁城这样大,这样空。
不多时,我听见马蹄踏地的声响,知道是他来了。
阿澈下了马,上前拉住我的手腕,“遇儿,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挣脱出来,只看着前方,我又可敢望着阿澈?“殿下多虑,臣女离家多时也该回去了。”
“遇儿,”
“殿下公务繁忙,我便不打扰了。”
我拖着最后一股气力见了阿爹,待回了房,再无力气,我拿过帕子,擦了唇上的胭脂,竟无一点血色,我时日不多又能做些什么,我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手刃杀兄仇人,纵我无疾,可又能…下得去手?
在我遐想之时,阿筱请了云起过来,我伸手去擦泪,却发现我竟没哭,或许悲伤到极致,连泪都流不出了。
云起为我诊了脉,未等云起开口我便对阿筱说:“阿筱,你去取些蜡烛过来。”
“云起,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身中奇毒,活不过十八岁了,”
“那日我发觉你的脉象有异,此毒罕见,应为皇族所有,不妨……”
“不必,若我活着……他便不能活,现下岂不……正好”
“小姐,若你死了,丞相儿女尽失,然相爷年事已高,万万经受不住如此的打击。”
我心下一颤,若我死了,阿爹又当如何?“可我如今已过了十七岁生辰,怕只有一年的寿命……”
“小姐可是忘了早年间我为小姐开的那一副药方,纵此毒无解,那日日的汤药也能减弱毒性,或许能多捱几年。”
“不过是行尸走肉,虚度光阴罢了,我这一生……才像是个笑话,”
“小姐也应安心养病,世事无常,或许还有转机,”
“罢了,你回去歇息吧。”
天黑了,我点了许多蜡烛,与白昼无异,我怕一睁眼便是无穷的黑暗,裹挟着权势纷争向我袭来……
第二日,我起身在府中转转看看,海棠树,碎星阁,奶娘悉心照料的花木,管家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盆栽,一切都没变,一切仿佛又都变了。
我拖着颓倦的身子过了一日又一日,阿澈像往日一般日日来府中,我寻了许多个借口不见他。
又过了三个月,我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阳光暖暖的,我竟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太阳晒的我恍了神,连身旁多了个人也未曾发现,待我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阿澈。
我倏地起身,许是坐的久了头昏脑胀,我竟朝后倒去,阿澈伸手扶住了我,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阿澈的手,下一刻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