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摆在一旁的凤冠霞帔,极尽奢华,我曾经有多么期望这一天,可如今看来……
我不时咳血,虽能走得动路,但只有我知道我怕是连十八岁的生辰也活不过了。
我许久未见过阿澈了,我痛恨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我又本是将死之人,又如何能嫁与阿澈,在他的记忆里平添这一场婚礼。
我去了政殿,阿筱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去,“小姐,我们还是坐较撵去,外面有风,况且小姐的身体不该操劳,”
“我许久没出来过,散散心也是好的,”
我晒着太阳走了许久,遥遥望见一个人影进了政殿,有些像云起。
待走近了,门外的侍从说道:“姑娘稍等,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公公,何人在里头?”
“听人说是个外头的医师,”
是云起,云起同阿澈并无什么交情,何故来此?
“不必劳烦公公了,原是上次我落了一支耳坠在外间,许是遗落在哪个角落了,我寻回便离开,不必惊扰殿下了,”
“这……”这公公面露难色,
阿筱上前理论,我将她一把拉住了,“若是有为难的地方便罢了,阿筱,我们回去,”
“姑娘,姑娘留步,奴才该死,姑娘请进。”
我走到里间门外,正是云起的声音:“殿下也应该知道安姑娘因丧兄之痛伤神多时,外加自幼时便被人掺杂慢性毒药在饮食中,”
“毒药,怎么会?此毒可有解?”
“雪上苏和子,虽用量极微,但日久天长也有损性命,轻则咳血、易昏厥,身体孱弱,重则产生幻觉,心神萎靡,此毒…无解。”
“怎么会无解?我…听说过…这种毒,”
“不错,是皇室独有,”
“不能解,可还有其他办法?”
“臣有一物,或许有用,臣有一世代相传的仙品药草,能除人记忆,外加宫中难得珍品药材,奇毒不胜枚举,加之以毒攻毒和疗养,或许能解这毒的一半,日后好生休养,能过而立之年。”
“可是除去有生以来的全部记忆?”
“是,若姑娘执意于这段往事,伤身挂怀,再加药性侵蚀,绝活不过十八岁,”
“好,遇儿的病便交由你来诊治,我将令牌给你,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去取,”
……
阿澈,我又可想在这世上多活一日?每增一日光阴便是对我的万分折磨,阿澈,你为什么不明白?
我起身离开,不成想云起也从里间出来,他先是一惊,遂又敛去惊色,同我一起出了政殿。
“小姐,蝼蚁尚且偷生,你何必…”
“我若用了你说的那株药材,前尘往事便要飘散如烟,我活了十七岁竟记不得一人,这岂不是笑话,而且自此日日汤药不断,用这换我十二年的寿命,”
“若你能活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在这世间多活一日。”
“云起,医者仁心,你又可曾想过这些罕见药材能救多少条人命,医治多少疑难杂症?每个人都有想要保护的人,用我一人换更多人的相守,不枉我生而为人了。”
“小姐,你…你又为丞相想过吗?若你去了,在这世上他便没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