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
下手非常的狠毒,断了一个习武之人的手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与痛苦,如此下来,江别空有一身好的内力却无法凭借双手施展,如同一个废人,这让他还有什么希望苟活于世?
不知道为什么,云姝内心忽然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愤怒。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把人命当做儿戏?明明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去处置江别,为什么非要用这个让人痛不欲生求死不能的方法来折磨他?这对习武之人来说简直是一种身心羞辱!
云姝强忍着怒意,不知是不是因为惧怕此人狠辣的手法,脸色略有些惨白,看着一副悠然神态的夙御,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知道他是奸细废了他的武功就好了,为什么要砍断他的手?这跟杀了他碾碎他的自尊有何区别?”
夙御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依旧保持淡淡的微笑,眸中隐隐的有些冷意。不过这种不易察觉的情绪很快便被眼底卷起的狂澜给吞没,他的笑容变成她前所未见的阴冷,情绪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快意,他冷静道:“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只有用非常手段,才能给正道施以威压,如此众人心慌意恐,才不敢再有其他人敢随随便便踏入我魔宫半步。”他顿了顿,脸上重新换上那种温柔的笑意,与方才使狠的男人简直天差地别,“宫主,心疼也要另外挑个人啊。”嘴角漾开浅笑,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几乎要看穿她大脑深处的想法。
总而言之,江别是卧底,而夙御则以为她是在心疼江别才会大发雷霆。
可是云姝生气,纯粹是惋惜江别这种为大义牺牲自我的人才。
云姝下意识一怔。
隐隐约约,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如此紧要关头,她不能为任何人求情。夙御生性多疑,以前她能跟约束自己不杀人就好,可是现在去阻止夙御也不要杀人,未免太奇怪了些。
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她甚至能够感觉,就连指尖都在隐隐发颤。
或许,这根本就是夙御故意这样做的!只因为她故意放走了季白,所以他便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她的真假吗?
不然她前脚刚放走季白,为什么早不调查晚不调查,偏偏这个时候开始注意魔宫周围是否有飞鸽路过?就算不是巧合,那么江别也不可能愚蠢到接二连三的放出飞鸽引人怀疑啊!
江别不蠢,夙御更不蠢!
眼下只有一种可能。
夙御,他一直以来都在故意瞒着江别的事情!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监视江别,而且放走他或者揭穿他,都不如把他老老实实的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加方便。
这样的玲珑巧思,谁能够做到如夙御这般,大度的同时,狠狠地掐着你最软弱的地方,等敌人有所行动,他只稍用一下力,他便如同蛇打七寸,让敌人再也动弹不得。
这样的男人,心思缜密到几乎让人生惧。
不知不觉,云姝感觉到手心里面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同手脚都是冰凉一片。
她冷静思索后,藏起眸中的怜悯,轻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孤傲的笑意:“对,正道之人确实不该手下留情,都怪我太迷恋他们的美丽容颜,让我对如何处置正道有了迟疑,多亏了你的提醒啊。”云姝望着他,正大光明的向他发起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