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御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轻缓垂下，视而不见她幼稚且没有丝毫威胁性的挑衅，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袖口，慢慢用手抚平，理正，好像无聊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是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内心究竟是如何想的。

她聪明了，不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像一件徒有恐怖力量的武器，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哄骗好摆布，不再像一个只会活动而没有自我思想的傀儡。

很好，他很满意。

夙御如释重负般轻轻合上眼睛叹息一声，继而抬头看着她，眼眸里只剩一片澄明：“那宫主打算如何处置江别？”

“你不是已经处置过了？”

夙御笑笑：“属下是想问，留他一条命继续留在魔宫，还是放他回去呢？”

云姝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没意思，他都已经自作主张砍了江别的手，现在又来问她如何处置还有什么意义吗？

还是说现在又把她当主子了，用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让她做最后做江别生死大权的定夺？算是给她最后一点当家做主的面子？

可笑。

不过云姝想了想，一旦江别落入这个恐怖的男人手中，从今以后肯定不知要受他多少折磨与苦难，便道：“留他一条性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吧。”失去双手的江别回了正道又能如何？她又不是不了解正道的作风，眼看前者风光无限时在心里羡慕嫉妒，等他彻底败落，便会纷纷落井下石。

那群外表高洁傲岸的人们打着铲除邪魔歪道的正义名号，做着最龌龊的事情，自己内心并不多么光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正道也干得出来。

与其让他饱受同伴的冷嘲热讽最终心寒，还不如让他一直抱着对她的愤怒活下去，至少待在魔宫，可以给江别一种他还有杀她的机会。

夙御微微点头，笑着应下：“好。”

这一页算是揭了过去，夙御依照自己的约定给云姝做了今天最后一次按摩，两个人各怀鬼胎彼此之间除了力道轻重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交流。

云姝则松了一口气。不说话也好，省得她费心费神的去猜测这个男人心中复杂的想法。

按摩完，云姝吩咐昙现扶着她，被昙现不情不愿的表情给小心翼翼搀扶了回去，内心苦不堪言，心道：宫主，下次这种贴身的活儿就别当着御公子的面让他做了吧？让他很为难好吗？而且让御公子见了，那得多伤心啊。

……

夙御站在门前目送云姝走远后没有立即返回竹院，而是把目光微微收回一些动身往一个更加偏僻的别院走去。

月色下银白的光打在身上生出无尽的寒意，夙御的脸上洋溢着一成不变的笑容，信步闲庭在偌大的魔宫之中。

此处别院外面空无一物，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儿绿叶红花装点，一切简而又简，门匾上写着轻柔的两个大字“霜院”。

霜院外面有两名魔仆把守，魔仆看到他便立即笑着行了个礼，夙御微微点头还礼，走过去伸手把门轻轻推开。

眼下并非腊月天，院子里的空气倒是应了霜院这别致的名字，六月天里仿佛真有寒霜落下，凉凉的风吹拂他的衣袍，衣袍翻动好像嬉戏打闹的精灵。

可是只有夙御明白，江别修炼的内力便是极为少见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