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一身鲜红色武装,款式虽然简单且不带花纹、刺绣,但看得出这衣服的料子极好,肯定轻薄凉快。
她身材虽不算小巧,但在深红的腰封下可见其身段玲珑。
头发又黑又亮,厚厚一把用红色的发带高高绑起,简单的一个马尾束发看起来干练中又带着点俏皮。
待人又走近了些,便可更清晰的看见这位少女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头,高挺的鼻梁和嫣红的嘴唇,耳垂上带了一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红色耳钉。
因正和一同的白衫青年说话,她的表情更是鲜活生动。
看得出少女酷爱红色,但这一身红色配在她身上既不显得妖艳也不显得老气,竟十分的恰到好处。
真可谓是人如桃花,妁妁其华。
皛梅见少女如此明艳动人的五官,直觉她就是凤澈城主的女儿,凤城第一美人——凤栖之。当然,也就是能让自己师兄不枉此行之人。
皛梅忍不住看向自家傻哥……嗯……果然一脸痴呆样……
此刻的少白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少女的脸,眼珠子不动一瞬,大脑一片空白,他已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只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好响、好吵,吵到不能让他好好思索问题……
少女自然也发现了自己被很不礼貌的直视,但兴许是这样看她的人多了,故并不是很在意。
皛梅看见少女只是略略往少白这边瞧了一眼,脸上表情都没变就继续听白衫青年说话了。
而白衫青年顺着少女的目光看了少白一眼后,却“哎?”了一声,与少女示意稍等后,便向少白走了过来。
少白虽不舍得把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但也知道傻愣愣的样子只会丢脸,于是终于赶在白衫青年开口前,将视线从红衣少女的脸上拔开来,对白衫青年一抱拳,道:“少侠,又见面了。”
少白说话语气不卑不亢,动作、表情也落落大方,还特意压低了自己的破锣嗓子。
皛梅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无论怎样,少白傻哥自小也算长在郝府的,就算书读的差了那么一丢丢,但“礼”可是即墨哥哥言传身教、打手板练出来的。
而且就算他们是“山野莽夫”,也有师傅对他们的教导,真要算起来,肯定也比“江湖莽夫”们强上不少!
总的来说,皛梅、少白都是跟即墨学的,三个人在外人面前非常护短。
关起来门是一回事,损来损去也就罢了,一旦在外人面前比较起来,那肯定是自家兄妹、自家师兄弟好。
拿即墨哥的话:外人?外人那是用来衬托我郝即墨的妹妹、师弟的。
白衫青年看少白还记得他,也忙笑着抱拳道:“又见面了,上次匆匆离开,都来不及问少侠大名。”
这白衫青年正是被自新摸去钱袋的蓬莱派弟子,没想到会在红枪派又遇到。
自新见到此人走过来后,就偷偷往皛梅身后移了两步,更有些紧张的抓住了皛梅的手。
皛梅捏了捏自新的手掌,示意他没事。
“迷山,陆少白。”少白自报家门,也没因自己门派无人问津而显出任何拘谨。
“蓬莱,张问久。”张问久虽也确实没听过这迷山,但好歹算是个见过世面的,面色不显。
其实在饭庄门口时,少白那已是几日没有收拾自己了,故看起来要邋遢很多。
今日因要来报名武林大会,输人不输“面”,他自是好好梳洗过,衣服换了干净合身的一套,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虽衣着朴素,皮肤有些黝黑,但并不掩他少年自信与一副好面孔。
“张少侠,真是有缘,上次之事不知后续如何?”少白已注意到了躲在皛梅身后的自新,便特意问了一句。
“陆少侠,我也正是要与你说此事,三个小派贼人我蓬莱早已经捉拿。”张问久说到这,语气中就明显带了些自负。
皛梅在一旁看少白拿捏老成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像记忆中的即墨哥哥,又看他与张问久在那来来回回的打官腔,便在一旁忍不出笑了一下,笑完一抬眼,就看见对面的红衣少女朝她看了过来,少女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偷笑。
皛梅也不在意,对这位第一次见的美貌同龄少女笑着眨了两下眼。
红衣少女一愣,又细细看了皛梅两眼,便也露出了一个带着一丝了然味道的浅笑。
少白自然仍旧不动声色的关注着红衣少女,见她这一笑,瞬间连张问久在说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血流狂奔,那笑、那笑要是对着自己就好了!
张问久自顾自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他也没注意少白已经全然走神。
“……只可惜那小孩我们没有找到,那孩子估摸也是可怜之人,如陆少侠见到那孩子还请告知我们。”
听到孩子少白微微回了神,答道:“自然。”
躲在皛梅身后的自新听到张问久说可怜的时候,又一次握紧了皛梅的手,他感觉心里有些酸呼呼的……但又生出了那么一丝丝愤恨……
皛梅听到这,却突兀地开口:“你们找到那孩子后打算拿他怎么办?”
张问久一愣,许是没想到突然会被问这个问题。
自新一听这个问题,猛的又加了一只手,牢牢地攥紧了皛梅的手腕,意识到了小哥哥可能马上就要把他交出去,不免惊慌失措。
“红枪派会收他入门。”见张问久不答,红衣少女便开口答道。
一听红衣少女开口,众人的目光马上集中到了她那。
张问久更是带着有那么一点点谄媚、讨好的表情,喊了句:“凤姑娘。”
少白更是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这位凤姑娘,这次可以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看了。
“在下红枪派凤栖之。”凤栖之说起话来带着股爽利劲儿,毫不矫揉造作,这更让少白有好感。
“凤姑娘。”少白和皛梅一同开口颔首,算是见过礼。
“屋外日头烈,进屋说罢。”凤栖之邀请众人走进红枪派外厅,迷山三人,红枪派三人,还有蓬莱四人便一同进了屋。
红枪派的外厅自然够大,几个半大的孩子像模像样的坐好。
皛梅看这场景,突然觉得像小时候偷看老爹在米乡府里忙公务时见过的景象,更觉好笑……搓了搓鼻子,勉强忍住了没笑出来。
凤栖之也不客气,直接起了头:“家父因还要顾及公务,故无暇照看些许武林小事,这些小事便交由我处理。”
见众人纷纷点头,凤栖之又接着道:“本次是蓬莱张少侠及其同门师弟捉拿了这三名盗窃之人。并且张少侠也和我提及,那日多亏陆少侠出手相助,才算彻底撕破那几人的真面目。”
凤栖之说完,看向了少白。
少白见凤栖之看向他,难免又气血上涌,但强行克制住自己,力求面色不显,气息平稳的说道:“不敢当,在下只是恰巧见过那三人盗马且欺凌幼童,昨日又见如此,势要揭穿他们。”
张问久也附和道:“没错,此等顽劣之徒,着实给武林人抹黑!必要捉拿归案。”
皛梅看着张问久,心想这位蓬莱派的师兄不应该是一身铜臭味吗?
没想到蓬莱培养出来的弟子还真是看起来一身正气,与他们高价收徒、高价卖丹的作风很是不符,着实有意思。
“现在,三人已经押入凤城大牢,等候听审。不过,目前要定他们的罪还差一些证据。”凤栖之向少白解释道,她说起话来不徐不疾,将大人们办事、查案的口气学了个十乘十。
落落大方的美貌姑娘,又有上几分见识……
皛梅听着她讲话,心里想到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小时候的即墨哥……
难道官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行事作风吗?不过每日耳读目染,也确实不为过……不过……自己好像就有点差的太远了?!
少白听完,颔首道:“我可作为证人出堂作证,并且他们那把剑还在我那放着呢。”说到这,少白忍不住嘴角一扬。
“不过,光有你来出堂作证怕是不够。据张少侠说,你指认他们盗马,盗马在大楚可是重罪,如无实证,很难指认……”凤栖之显然很熟悉大楚官堂的定罪流程。
张问久忍不住插话问道:“那三人中一人的剑不是在陆少侠手里?”
不用凤栖之说话,少白便冲他摇摇头:“光是我手里有一把剑还是不够的,这把剑是如何从他手上到我手上的,能证明此事的只有我这位师弟。”
说完少白转头看了一眼皛梅,又忍不住在她促狭的目光中无奈、快速地笑了一下,随即又正色道:“但按大楚律令,关系亲近之人之间的互证,往往效率是会大打折扣甚至视为无效。”
听少白说完,张问久和他身边的蓬莱弟子都是一阵了然,不免开始小声探讨那要如何才能将几个贼人定罪。
自新坐在皛梅旁边的椅子上,有些不安地晃了晃挨不着地的小腿,又扭了扭坐在椅子上的屁股。
凤栖之看向了皛梅这一边,似是在看皛梅又似是在看自新,她缓缓开口道:“其实是有办法的。”
众人看向凤栖之,凤栖之这次的的确确是看了自新一眼,又将目光看向少白,对他说道:“只要找到那个孩子,让他作证,例数那几人的罪证,再加上陆少侠的佐证,便可定他们的罪。”
听完凤栖之的说法,蓬莱几人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起来。
迷山几人却是一片安静……在凤栖之眼里,仿佛是几只没想法没见识的小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