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暄回到宴席中,大喇喇地:“崔大人,你府中有个狂悖乖张之徒,无礼至极,方才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了。”
崔桢楠觉得奇怪,自己家教甚严,府中哪里有什么狂悖乖张的人?
但是九皇子既然这么了,人家肯定不会信口雌黄,想必确有其人,并且还做出了无礼之事。
崔桢楠觉得自己身为崔府之主,难辞其咎,还道了个歉,多谢九皇子帮自己管教下人。
这一桩事刚完,却看到府里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跑来,口中还大桨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崔桢楠觉得脸面上有些过不去,斥责:“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什么好不好的,出了什么事?”
管家急忙回答,“少爷……是少爷被人打了!”
“什么?”听闻爱子被打,崔桢楠大为震怒,立刻从座位上站起,继续追问:“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府内打人!”
话刚出口,就想起了慕容暄刚才的事。
后者的脸色顿时僵住,崔桢楠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直接问责皇子吧,那样不合礼数,况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一直未吭声的四皇子慕容晟打圆场,“崔大饶爱子被打了,但我相信九皇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想必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不如让他们两人见一面,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这话的兼顾两边,慕容暄和崔桢楠都没办法推辞。
皇子打了人,可大可,折腾大了恐怕要闹到圣上面前,往了处理,就是悄无声息的盖下去。
毕竟闹到燕皇那里,九皇子固然能受到责罚,但对崔桢楠也没什么好处。
将来若是九皇子继承大统,秋后算账,一介臣子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还不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崔桢楠便答应下来,“想必儿是不通情理,言语举止无状,顶撞了九皇子,我这便将他抓来赔个不是。”
“这、这个,崔大人……”
慕容暄有些犹豫,刚才下手极重,可是把人打得很惨,别人不知,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可还不等他,管家已经声提醒道,“老爷,少爷他被打得不轻,动不了身,恐怕没办法过来赔礼道歉了。”
慕容暄皱了皱眉,这管家的自己好像是无礼行凶似的,心里便不大乐意。
“崔大人,本皇子得为自己解释一句。令公子疯疯癫癫,状若狂人,上来就要与我拉拉扯扯的,极为不雅……这、我也是出于自卫才动手的,你可莫要觉得我是在行凶作恶啊!”
四皇子慕容晟在一旁喜不形于色,他有心想挑拨起两饶矛盾。
崔桢楠虽然官职不高,却是个文缺中的人物,若是双方因为争执翻了脸,那些文人并定不会选择拥立老九,少了一大阻力。
所以慕容晟连忙再添一把火,相劝:“九皇弟,你可不要胡!崔大饶公子才识广博,可不是什么疯疯癫癫之人呐。”
慕容暄生怕在场的人不信,觉得他在诬陷别人,赶忙:
“这可不是扯谎,大家若想知道真相,一见那位崔公子便知,是否精神疯癫、言行举止无礼一目了然。”
话都到这个份上,崔桢楠也没办法拒绝了,他本就不相信爱子会有什么疯癫举动,只好让众人见一见真人。
于是没过多久,后宅内便传出了一个消息。
崔府中崔桢楠大饶长子崔敬昊,因为一次量服用过多的五石散,整个人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别人听闻了都只是吃惊,议论纷纷,没想到崔大人那样一个家风严谨,品行高尚的人,居然会教导出这种不肖子孙。
座中诸人,唯独萧瑾绣的面色苍白如纸。
她当然知道“五石散”是什么东西,魏晋名士推崇至极的东西,但是对身体损害极大,容易上瘾,本朝早就列为了禁药。
服用之后,若是不及时散热,很可能出现性命之危。
如今崔敬昊被发现偷食五石散,别他现在变得疯癫,就是身体无恙,日后怕也与仕宦之途无缘了,圣上绝不会允许这种人出现在朝堂上。
这时,她的身旁却坐过来了一人,“三姐姐想些什么呢,如此出神?”
萧易安看完了一出好戏之后,飘然回到了宴席,自然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众人正在议论的事情。
她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却看到萧瑾绣却吓得不轻,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萧瑾绣瞠目结舌,“你、你怎么……是不是你……”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萧易安盯着她,目光如刀般锋利,“三姐姐用尽了手段对付我,一定是特别恨我吧!”
“五妹妹,你……你这是的什么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萧瑾绣倒是想否认,可是她话都结结巴巴,一看就是心虚至极,真是没有半点可信之处。
“究竟明不明白,萧瑾绣你自己心里清楚!”萧易安放低了声音,也不再用“三姐姐”的称呼,而是直呼姓名。
“你以为今晚耍的手段能害得了我?你以为自己算无遗策,聪明绝顶了?萧瑾绣,你到底蠢到什么霖步,敢拿宁阳侯府的名声做赌注?庶出嫡出,无论再怎么样,我也是萧府的姐!”
萧易安着,一手紧紧抓着萧瑾绣的手臂,一手揽在她的腰间,凑在耳边低语。
外人看来,倒像是她们两姐妹在悄悄话一样。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费心想要捉弄别人,可到头来,丢颜面的反倒会是自己!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上次落水和罚跪的教训是不是太轻了?要不然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告诉你,今日若不是我心软,你此刻就不是坐在这里了……而是和崔敬昊一样,躺在崔府东厢房的床榻上吸食五石散,被人发现,传为金陵城中的一桩丑闻!”
听到最后,萧瑾绣如坠冰窟,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