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云老三两口子深深的牵挂,林优璇拿起镰刀,故作轻松的走出了家门。
天还没大亮,青色的天空上,一剪月亮薄薄无力的贴在上面。
深秋的清晨分外的寒冷,一阵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村庄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的狗吠,却显得这黎明前的村庄更加的寂静。
尽管心里有点害怕,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按理说,军校两年的锻炼,林优璇的胆子还是挺大的,只是一下子孤身一人,身处这陌生世界黎明前的黑暗,总感觉暗影里存在着未知的危险,因此心内也是分外忐忑。
好不容易来到了田边,远远地似乎听见“沙沙沙”的声音,声音不大,听得不十分确切,但确实是存在的。
她心下一紧,迅速的抬眼望去。
稻田里黑乎乎的一片,四周全是齐膝深的稻子,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也看不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什么异样。
也许是自己吓唬自己,她笑了一下,弯腰开始割起稻子来。
一开始的时候,她很不熟练,她哪干过这种活啊,稻子割得很费劲,渐渐的,她掌握了一些诀窍,开始越来越顺手了。
割了一阵,她感觉腰又酸又疼,受伤的肩膀又开始剧痛无比,于是直起腰身歇口气。
这个时候,稻田前边不远处也探出了一个脑袋,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林优璇心下暗想,在我们家的稻田里割稻子,难道是偷稻子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镰刀,大喊一声:“喂,你是谁?偷割我们家的稻子干吗?看我不将你绑到官府”。
那个人闻声,迅速的一回头,林优璇心下暗松了一口气,是柱子。
少年看见她,憨厚的挠了一下头发,然后咧嘴笑了,洁白的牙齿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林优璇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她轻轻的说道:“柱子哥,谢谢你。”
少年憨厚的面容透出了一些红晕,羞涩得像个小姑娘。他关切的目光在林优璇身上扫了扫,轻声问道:“洛儿,你肩膀上的伤好些了吗?我给你的膏药你贴了吗?”
“贴了,很好用”林优璇朗声回答。
少年的笑容更灿烂了。然后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卷东西,走到林优璇跟前:“给你,你一定没吃饭吧”。
林优璇不接,只是定定的望着他说道:“柱子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少年不答话,脸却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俺—俺—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对你好,一门心思的想对你好。你们家条件不好,俺怕你饿着,所以……”
林优璇轻轻一笑,接过了那个东西。
是一张烙饼,里面卷着炒菜。
她拿着饼问道:“柱子哥,你吃了吗?”
“俺吃过了”。
林优璇却知道他在说假话,那么早就来割稻子,怎么会有时间在家吃饭。
她将烙饼一掰两半,“喏,给你”。
柱子笑着接过饼,两个人坐在田埂上,就着清风朝露吃起了早饭。
忽然柱子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说道:“洛儿,张嘴”。
林优璇顺从的张开了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朴实善良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她信任的人。
少年将一样东西放进了她的嘴巴,林优璇细细的嚼着,是一块熏猪肉,瘦肉筋道,肥肉油润,吃起来分外的香。
“洛儿,好吃吗?”少年关切的问。
“好吃,很香”她答。
少年这下子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他便将另一块肉也放进她的嘴里。
她却摇摇头,让他吃。她知道纵然柱子的家庭条件稍微好点,可是肉却也不是想吃就吃的。
少年也摇头拒绝。
林优璇说道:“肥肉太腻了,我不想吃。要不你吃肥的,我吃瘦的”。
看到她说得认真,少年只好将肥的小心翼翼的撕下来自己吃了,然后将瘦肉放进她的嘴里。
吃完饭,两个人继续割稻子,柱子关心她受伤的肩膀,一个劲的让她慢点割,林优璇漫不经心的点头答应着。
渐渐的,村民们也都三三两两的下了地。
看到柱子在林优璇家的田里,纷纷窃窃私语。
有好开玩笑的大声对他喊着:“我说柱子,你小子放着自己家里的稻子不割,跑来帮未来媳妇割稻子,看你娘不打断你的腿”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林优璇的脸上现出了一丝难为情,柱子见她那样,大声的回应那人道:“瞎说什么呢,三婶身体不好,今天不能来割稻子,三叔才找到我,请我帮忙的”。
刚才吃饭的时候,林优璇已经将家里的事情告诉了柱子。
“你这臭小子,怎么没说来帮俺家割稻子呀”远处传来一个农妇洪亮的嗓音,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笑。
林优璇将头深深低下,麻利的干着活,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柱子也不再搭话,只是专心的割着稻子。
就在这个时候,田埂上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林优璇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她,那眼神愤怒得都要喷出火来。
她心下纳闷,心想,这个女孩我没有见过,更没有得罪过她,怎么看我像仇人一样?
少女站在田埂上,喊了一声“柱子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柱子只顾着埋头割稻子,根本不理她。
少女恨恨的一跺脚,一转身跑开了
身后的妇人一迭声的喊着:“我的小祖宗,你上哪去啊?”
这个妇人林优璇却认得,正是昨晚骂自己的那个人。
妇人喊不回自己的女儿,狠狠的剜了一眼林优璇,边走边骂:“狐狸精”。
这个时候柱子却停了手,直起身来问道:“赵婶,您骂谁呢?”
妇人粗声粗气的说道:“我骂不要脸的人呢,小贱货一个”。
“赵婶”柱子的脸上冰寒一片,再没有了之前的阳光明媚,他异常严肃的开口说道“赵婶,怎么说您也是长辈,在晚辈面前好歹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大家一个村子上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您这样真的好吗”?
那名妇人不再言语,悻悻然的快速离开了。
柱子的脸色依然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