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妇人的脸上布满皱纹,半边脸上有一块类似于被火焰烫过的伤痕,哪怕如此,也可以依稀看出,她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看到凌天战尊的身影,老妇人自是一喜,刚要说话,却是无意中发现了一旁站立的张俪,她的神色明显一慌,紧接着整个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阻止了想要进入院子的凌天战尊,颤声道:
“姑娘,你……贵姓?”
“我……我姓张……”
镜子里外的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只有懵懂的凌天,怀带着与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去见父母的喜悦。
站在那里怔怔地傻乐着,并没有看出自己母亲与未婚妻的异常,骄傲着道:
“母亲,我回来了,这就是我说的要带来看你的,你那未过门的儿媳妇。”
“小天,你在外等一等,我要和张家女娃单独说会话……”
老妇人打断了凌天战尊,声音中包含喜悦与愧疚,哀伤和期盼……
也许,还夹带着其它的情绪,可是此时的凌天战尊哪会理解。
只以为自己的母亲,想要单独的和张俪聊聊天,加深一下感情,却是并没有多想。
随着张俪俩人的进入,众人的眼神愈发诡异,纷纷扫向张泽与凌天战尊,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为什么这么像!一草一木,院子里的摆设,还有那房子……凌天大哥,我记得你曾说过从未见过你的父亲,那么你的母亲会不会……”
张泽的嗓音变得异常嘶哑,与同样脸色苍白的凌天战尊四目相对,一时间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也许……他们……是兄弟,也从这里,众人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张俪要弃他而去,转身投入妖皇的怀抱。
众人已是陷入沉思之中,此时的信息量,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直到……画面中,张俪与老妇人来到院中的一处大木盆前。张俪惨笑中夹杂着颤抖,抚摸着面前的盆沿,轻语道:
“虽然木盆有些新,但是小泽当年就是在这里洗澡的。”
老妇人的目光带着对往日的回忆,颤声到:
“是啊,那时候小泽还小,洗一次澡如同杀猪一样,每一次在我为他洗澡的时候,他都盼着你回来。”
再往前走,却是一堆早已劈好的木材,以及沸腾的大锅。
“木材劈的很多,锅里的饭食也快好了,当年大哥要回来的时候,和这些做的一模一样。”
“是啊,小天说要带他的未婚妻子今天来看我,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高兴,虽然不知那个女孩子姓甚名谁,也从未见过。可是,她能看上我家小天,就是我这余生最大的欣慰了。”
俩人顿了顿,气氛有一种疏离之感,就像久未谋面的亲人。在日日夜夜的思念中,偶然相遇,在聊过几句之后,却赫然发现早已没有了往昔的亲热,反而变得有些疏远。
张俪的目光逐渐清晰,神色中透着丝丝渴望,呢喃道:
“我已经杀了张子强,已经为父亲报了仇。”
“这样很好,我从未向小天说过他父亲的来历,现在听到你的消息,我终于可以释怀,不用再欺骗他,说他的父亲早已死掉了。”
老妇人的目光泛起层层泪花,像似想起往日不堪的一幕,声音中带起一道嘶哑,偷偷拭去眼角中的泪水,紧张道:
“你和小天……”
“我……们,什么都没有……。”
老妇人面上明显一喜,不自觉地拍了一下胸脯,释然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怜的孩子,那就好……”
两个女人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聊着往昔,这中间并没有什么感人的母女相认,也没有什么狗血的未婚夫妻变成异姓姐弟尴尬。
聊到最后,天色已渐暗,夕阳带着最后的一抹残红,到了即将落山的时刻。
张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众人也不知道此时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镜子里只有凌天战尊对自己母亲,表达着不解与询问。
“母亲……张俪是孩儿这一生,唯一认可的妻子,您为什么……要拆散我和……她……”
而镜子外的凌天战尊,苍白的脸色透着一股异样的红,心脏起伏之下,“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凌天……凌天,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唬我啊!”
沈燕虽然心中震撼,可是对于凌天战尊的突然昏迷,却是心中一惊,要知道以凌天此时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在不受伤的情形下,气血翻涌到了这样的地步。
待他再醒时,凌天战尊的目光仍不自觉地向镜中移去,触眼处情景已变,张俪坐在昆仑墟所在的瑶池边,神色落寞,孤寂的身影不时地会抖一下。
那条小黑蛇吐着信子,一双竖瞳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张俪,虽然不知她为何事伤心欲泣,但是它的目光中却是透着一股幽寒。
月上中天,水月映镜花,张俪孤寂的身影,久久地倒映在池中。
妖皇心中一叹,爱怜地隔着层层空间,叹息道:
“虽然我曾想过各种缘由让你离开他,可却从未想到,会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将此事残忍的摆在你面前。”
“是啊!我们一直以为张俪是因为富贵荣华从而抛弃了凌天兄弟,哪成想她背负着这么多年的骂名,竟然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亲人活在阴影之下。”
昆仑可怜的望着脸色苍白的凌天与张泽父子,也许这就是为何张俪对凌天战尊如此决绝的原因吧!
“我该怎么办?”
张俪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宁静,月色下,瑶池边,水面中的自己,眼角早已泛红,红彤彤的像似小黑蛇。
凄然一笑,抚摸着自己的俏脸,哀伤道:
“此时不是与母亲相认的时刻,若是让小泽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让凌天知道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两家又有血海深仇。”
张俪说到这里,本就白的发光的面容,更是没有了血色,“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顾不得因为久坐而酸麻的玉腿,来回走动着。
像似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心中的惊骇从而抹去,也不知来回渡步多久,在她停下的那一刻,张俪的神色变得异常决绝。
“母亲苦了一辈子,小泽不能让他的希望破灭,至于凌天……姐……姐姐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爱你,你也爱的女孩子。”
“至于悲伤……还是留给我自己吧……”
“哈……哈……多么可笑,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竟然是想要迎娶自己的姐姐……这是……这是多么可笑的人生啊!”
凌天战尊须发皆张,声音中的悲愤弥漫在众人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