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莱斯与泰纱交谈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丈夫肖恩·霍奇已经带人将萨缪尔神父和精神混乱的克罗德教士他们找到了。
克罗德教士看起来有些浑浑噩噩的,跪倒在地上不见有任何动作。年迈的神父自觉无法将他带回去,正束手无策的时候,看见肖恩·霍奇带人赶过来。
“天主护佑,霍奇先生。克罗德他受到的惊吓不轻,请您务必协助我将他带回去。”
肖恩·霍奇指派跟自己来的人,赶紧过去帮忙。自己则去搀扶神父。克罗德教士被架住胳膊扶起来。一副毫无所觉的表情,虽然眼睛是睁着的,但整个人似乎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见人一下子就成了这幅模样,肖恩·霍奇也是相当的吃惊。下一瞬间,睫毛微跳,像明悟到了什么一样,很快又回复了平静。他的余光看向神父,见他一心都投在教士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
....
当几人回到农庄时,见到管家伯纳尔正在为远行的马车而做的准备。
老神父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打算。霍奇一家想要暂且离开农庄,去别的地方避一避,远离危险,这不得不说明智的选择。不过从心底来讲,他跟布莱斯一样充满疑问,只是自己作为神职人员,他不会去私自探听他人的隐晦。
但为了慎重起见,神父依旧要需要问问霍奇他们的打算。
“霍奇先生,瞧管家现在正忙的事,您的夫人大概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农庄了是吧?”
肖恩·霍奇没有正面去回答他的问题,正如布莱斯判断的那样他不过是个无用之人,家中的决定他也一无所知。
“这个嘛,我得询问了泰纱才能回答您的问题。”
室内,布莱斯无聊地坐在厅堂看着这些忙碌的人,哪怕他的心底还有不少的疑惑,但他没有理由去阻止霍奇一家离开。毕竟他的目的是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在能力的范围内解决问题,而不是跑过来寻找杀人凶手。
不过泰纱这个女人的确是有些麻烦,正在考虑下一步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好。是不是该等神父回来再做打算?
这时候,布莱斯看见肖恩·霍奇连同萨缪尔神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同的还有被人扶进来的克罗德教士,他赶紧从座椅上站起来,朝神父那边走去。
“神父,克罗德教士..”
“他的状态很糟糕,恐惧夺取了他的心智。”
这么糟?布莱斯皱了眉头,他还有一件事想跟神父商量,但又顾虑着身边的肖恩·霍奇,一时无法开口
老神父很敏锐,他看出了布莱斯的顾虑,于是便礼貌地向肖恩·霍奇请求道:
“霍奇先生,能否在麻烦您将克罗德他送到他的卧室里去,好好地将他安顿下来。现在他需要休息。”
人走后,布莱斯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让神父跟自己到一边无人的角落交谈。
直到确认那些帮佣没办法听到后,他才开口道:
“克罗德教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还必须跟他求证一下他所见到的情况。”
老神父脸色上写满了担忧,摇了摇,叹出一口气:
“克罗德他的情况非常糟,恐怕我必须带他回到修道院才能有办法。他说的虽然不清不楚,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有了判断,别告诉我阿斯塔尔没有教过你这些。”
布莱斯很想向对方吐槽,自己其实刚入行不过几天,不过这样说除了让自己跟老师丢人外,恐怕没什么作用,还是正事要紧。
他拿出一只袋子,将它打开,指着里面告诉神父:
“显影粉尘,神父,您一定知道它的用处吧。”在得到老神父肯定的答复后,他继续说下去。
“这里整个二楼都已经被我检查过了,然而却什么情况都没有。这不符合克罗德教士所说的。要么是他看错了,要么是他撒谎了。而且还有一点也令我感到奇怪,您说,克罗德教士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跑到二楼去?”
“克罗德没有理由撒谎。”虽然布莱斯提的有道理,但是老神父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同僚,他相信这里面一定有某种原因,只是自己还并没有找到。
“虽然他跟你有一点嫌隙,但侍奉于天主的他不会撒谎,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况且你见他已经被吓成了这样,还有什么理由会怀疑他。”
布莱斯很想告诉老神父,他完全可以装作被吓坏的样子,反正没人能够知道他的真实状况。不过,布莱斯自己明白,这样说一定得不到老神父的支持,而且同样是那句话,克罗德教士没有理由这么做。
“可是如果是怨灵的话,您明白的。这里杀了人,神父!我问过霍奇夫人了,她全部否认了。她们现在打算离开这里,如果真的让她们这么做了,可能就无法再弄清这里的真相了。”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或许他们也有不得不隐瞒的苦衷吧。布莱斯,我们没有权利去探究别人的隐私。况且,我来此的目的是拯救,并不是查清真相。”
老神父显然没有被他说动,他坚持自己的行为需要符合教义,不能妄自打听。
布莱斯有些无语地看着老神父,难道有苦衷就不算作恶了吗?犯了错就不用付出代价吗?
两人的讨论还没有结果,而泰纱已经从房间里出来。
“都将我房间里的这几样也拿出去吧。”
她看见两人站在一起,也是上前跟神父打了声招呼:
“神父,您已经回来了啊。希望克罗德教士,他没有大碍。”
然后一转头,又对着布莱斯说道:
“布莱斯阁下,我想您应该已经弄清楚了确切的情况,应该可以回去复命。怎么还待在这里不走?”
面对这个女人的冷嘲热讽,布莱斯微微一笑,全不当回事儿。
“当然,正如您说的那样,不过...”
“夫人!出问题了!”
话未说完,管家伯纳尔焦急地冲进室内,满脸大汗地向泰纱告急:
“拉车的马被人杀了。”
“什么?”
泰纱惊呼,同时下意识地看向了布莱斯。
这让布莱斯相当无语,冲对方摇摇头。他自己也很惊讶,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意识到自己失礼,泰纱表示了歉意便带着管家去了马厩,布莱斯和神父两人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刚一进去,便闻到弥漫于其中的血腥味。两匹棕灰色的马倒在地上,脖子和脑袋被利器割破,血沫泡子还不断地从气管中冒出来。
“天主护佑!”
眼前的场景让老神父有些不忍直视,当即选择离开了马厩。留下布莱斯,他曾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马上时,偷偷地在空中撒了一点显影粉尘,毫无变化。
“就没有别的马了吗?”
耳边出来了泰纱盛怒地声音。
“还剩一下一匹,但它仅拉一辆马车都有些吃力,更别提还有那么多的行礼。而且...”
管家伯纳尔颇有些为难的瞟了眼神父和布莱斯。
“客人的马也被杀了。”
伯纳尔用手帕不断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唯唯诺诺地回答。
“是谁干的。找到人了吗?”
“已经让人去找了,地上有血迹,他一定跑不了。”
听到这么一说,布莱斯也看向地面。果然,一串血迹连同血脚印一路往外延伸,不得不说这个罪犯真的很不不小心。
管家预判地很准,很快就有人被抓了回来。
见到被抓来的人,大家都很意外。布莱斯也感到疑惑,因为这个人他认识,不正是那个傻子杰克么?
他的前襟染满了血液,手上还有面颊同样如此。抓住他的人还扔出了一把染血的短镰,说是从杰克身上搜出来的。这些都足以证明,杀死马的就是杰克。
见到杀马的罪人被抓回来,管家勃然大怒,扯着杰克的衣襟便是一个耳光过去。
“你为什么这么做啊!你说啊!”
“唏溜!呵呵呵..”杰克将嘴角流出的血液又重新吸了回去,只是咧嘴傻笑。
“夫人见你是个傻子,从外面将你捡回来,还把你养大。杰克,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啊!”
又是一个耳光,扇出了杰克的鼻血,更将他掀翻倒地。而杰克只趴在地上,用舌头舔舐着滴落在地的血液。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血流光了就没了,要捡起来,吃掉...”
管家伯纳尔感觉自己遭到了这个傻子的无视,怒气勃发,叫上更多的人要给杰克一个深刻的教训。
“过来,一起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住手!”
萨缪尔神父见杰克被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马厩,他赶紧出来制止管家他们的行为,神父不可能无视一个人在他的面前被杀害,他看向泰纱替杰克求情道:
“他的确是犯下了重罪,但也请您能够让他得到公正的审判。我看就由布莱斯阁下将人带走,遣送到克罗姆去接受他应得的惩罚。”
神父的求情让泰纱思考了一下,却没有完全同意。
“杰克可以得到审判,但还是等布莱斯阁下带着警备团回来的时候吧,到时候我再把人交给他好了,现在先将杰克给我关起来。”
布莱斯早有预料,当杰克被拖走后。他走出了马厩顺着血迹来到了一处窝棚。
这里简直是臭气熏天,里面传出来的咯咯叫声和扑哧声说明这座窝棚用作养鸡。看来杰克平时就在这里工作。
鸡棚的旁边用几块木隔板和烂麻布组建了一个临时的小屋。
掀开破烂的帘幕,里面有一张烂木板搭成的床,上面还沾有一些血迹。这样看来,杰克逃走后就来到了这里。
布莱斯走了进去,除了一张烂床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值得注意的东西。尽管如此,布莱斯还是掏出显影粉尘,在这里撒上了一点。
挥撒在空中粉尘突然被点燃,碧绿的荧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只留下了一缕轻袅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