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将事情一一道来,我可以保证,你母亲和弟弟不会受到牵连。而且,还可以安排他们到另外的庄子上去生活。或者离开扬州。”常直淡淡道。
严穆和王氏不觉诧异地看了看她,可以让他们不受牵连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却为何还要安排他们离开扬州。
她们没想到,三角眼一听此话,全身都呆了,竟嚅嚅地道:“你真的可以安排他们离开扬州?”
常直一听,有戏,立刻道:“自然,届时我会和侯爷商量一下,会静悄悄地送他们走,而且也会给他们安排当地的身份文谍。”这便是改名换姓了。
严穆年轻,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王氏却渐渐懂了。要改名换姓,便是害怕受之前的事牵连。可她们已经过不追究了,那这丫鬟还在害怕什么呢?
王氏想了想,恍然大悟,恐怕是怕叫她做事的那个报复吧。也许他用她母亲和弟弟威胁她也不一定。
三角眼紧抿着嘴,又一磕头,道:“当家,如果你真的能将他们送走,我自然知无不言。”
严穆不耐烦了,喝道:“当家的什么便是什么,这么多人在这里,还会诓你不成?”
常直冲她点零头,再次向她作了保证。
三角眼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方松了下来。片刻之后,她便将这些日子自己的遭遇一一道来。
半个月前,严府的一厮找上她,她母亲生病了,病得很厉害,让她回去看看。她急急慌慌地请了假,赶回家时,便见她母亲正在吃药,弟弟则拿着块点心冲着她笑。
她母亲见到她,便严府的主子甚好,不但找了大夫帮她看病,还送了些吃食过来,够半个月的嚼用了。
她心里隐隐不安,只是没有显现出来,安抚了母亲和弟弟,待往回赶时,便见到那厮于路旁等着她。
当她走近时,他冲她微微一笑,大夫和吃食都是由他的郎君安排的。现在郎君想见她一面。她自然拒绝不了。便跟着那厮走至一凉亭。
凉亭里背向她坐着一人,穿着郎君常穿的长褂。她自上前道谢,谁知那人却不用她谢,只需她帮做一件事便好。
“就是让你将厢房里的花换了?换成他需要的花?”
三角眼点点头。
“那你看到那饶样子了吗?”严穆问道。
她摇了摇头,道:“他由始至终都是背着我的。”
常直三人面面相觑,又问道:“其实换花只不过是一事,你为何如此害怕?”
三角眼犹豫了片刻,看到常直眼中的凝重,方道:“因为我换了一个星期后,崔娘子便来到了那厢房。每次我都见她拿着我换聊花走。那时,我便觉有点不妥了。让我换花的是一郎君,可拿花走的是崔娘子。这当中,恐怕会有什么,什么的。”她不下去了。不过,在场众人都知道她的是什么。
一郎君与一娘子,通过花联系了起来,当中肯定会有私相授受。而她,做了个中间人。一旦被人发现,不但那二人会被浸猪笼,她更不可能还有命。
这丫鬟倒是个聪明的,识得分析利弊。
“后来你便想找了个借口不换花了?”常直道。
三角眼点零头,眼中闪过一丝凄色。当她找到那厮,告诉他自己不想做时,厮便笑了,鞋子都湿了,还由得她不过河的道理?又跟她了,过几会再去探望一下她的母亲和弟弟,给他们送些吃食之类的。
那时,她便知道她上了贼船,却摆脱不了了。
“你到哪里找那厮?”常直忽道。
“每次如果他想我换花,就会拿着相关的花在点妆阁门口晃一下,我看到了,那便会在花瓶里换上那花。”
看来他们还挺谨慎的。
“你那你见的那人是严府的郎君?”王氏问道。
三角眼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见王氏正待生气,忙道:“那厮那个人是严府的郎君。可我没见过严府的郎君,我不知道是哪一个。”
这便对了。何况严府有那么多郎君。他们也没有到点妆阁来,丫鬟没见过也不出奇。
王氏还要再,常直摇了摇头,道:“先不管那郎君罢,毕竟她没有见过那饶正面。许是别人冒充也不定。只是这厮,却是她见过的。既然他了是严府的人,那便从严府查起。”
可是严府有两百多个厮啊,还不包括各个郎君的近身厮呢?这怎么查?总不能将他们一个个拉到这丫鬟面前让她辨认吧?这样的话,此事不就宣扬开来了?那严府的脸面何在?而且一旦崔钰儿被灌上私相授受的名声,对严府其他娘子的声誉有多大伤害,在场众人皆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严穆的脸更是白了青,青了白,最后狠狠地道:“这浪蹄子,就那么受不得寂寞吗?偏偏要做出这等龌龊事。”
常直冲她摇了摇头,道:“现在定此事的性质还为时尚早。何况,此事一旦张扬开来,这崔钰儿恐怕便活不了了。我们还是心谨慎些好。”
严穆和王氏自然淬,只得咬碎了银牙,终没有再什么。
常直又问三角眼:“那你每次换的都是什么花?”既然让她换花,那这花必然有某种意义了。
三角眼想了想,道:“换过昙花、紫藤花、海棠花、桃花,还有野菊。”常直皱了皱眉头,这当中到底有何意义呢?王氏与严穆亦面面相觑,不得其解。每次的花都不同,如果是寄情之物,那也应该是玫瑰之类的啊。
一旁的李娘子却嗯了声,见众人看向她,忙道:“我曾听李师傅起些香料,因为香料中有用到一些花。所以也曾研究过这些花的形状,名称,开花时节和花的意义。这些花很多时候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时辰内开放。所以,花名是不是代表着时辰名?”
常直立刻一震,急道:“你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