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淑娴将信将疑,再次转头望向湖面。
达摩院的老僧在江湖,绝对是前辈高人,就算不论武功,眼界也绝对是一等一的。
但她实在看不出,为何方东白会败?
“铛!!!”
大湖之中,两把长剑再次相交,凌厉的剑气以两人中心,向着四周激荡开来,所过之处,水浪炸开,冲天而起十数丈之高。
方东白只觉虎口剧震,手掌酸麻!
如果不是他内功深厚精湛,恐怕单是这一剑,便能将他长剑震飞。
方东白不单在剑术被燕尘全面压制,就连内力修为也颇有不及!
这区区十几招的交手,他只觉得对方的内力如万年寒冰般冷彻,如丝如缕,直侵入体!
“怎么这小子的内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方东白看向燕尘的目光中,终于有了几分惊惧。
他自恃天赋卓绝,但这燕尘...
“燕少帅,凡事留一线...”
一句话没说完,对方那柄寒光冷冽的古剑,再次诡异地刺向方东白的胸膛!
“留下一条手臂,今日之事,燕某自当不会再追究!”
燕尘微微一笑,掌中龙渊神出鬼没,待对方去挡胸膛那一剑的同时,手腕微旋,诡异地转了个向,直削他的腰间!
“...”
压在方东白肩的无形压力越来越大,他刚才说那句话时,真气已经不自主地泄出少许,出招动作,再次慢了半分!
当下不敢多说,心念到处,连忙挥剑招架!
唰——
忽然,方东白瞳孔猛缩!
削向腰间的那把剑,竟然不见了?!
“什么——”
还没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忽然他肩下一凉,鲜血渗出!
等到方东白的目光再次捕获到燕尘的剑,他的脸色顿时剧变。
刚才,燕尘竟然在顷刻间,把削向自己腰间的剑,往横移了一尺!
要知道,招式若变,目光先移,腰腿后绷,随后方才背臂发力!
眼到心至,方才成招,才能互有攻守。
但燕尘这一招变招之快,竟然连剑术宗师方东白都没能看出任何端倪!
剑锋移了一尺,如此一来,方东白挥剑去挡腰间攻势,实际是把自己的手臂,送到了对方剑锋之!
七星龙渊何等神锋?
方东白只觉得大臂微微一凉,右臂已被燕尘斩断,切口平滑如镜,就连鲜血,都随后才渗涌而出!
“断你一臂,以作惩戒!”
身影闪动之间,燕尘向后飘退七八丈,脚尖轻点湖面,站在一块朽木之,的面色一如之前的平静,“记得带话给你家郡主,若要见我,就亲自白山来!”
“再行如此卑劣苟且行径,到时候,要断的可不是你的手臂而已!”
方东白连点肩头数处穴道,内力运转,勉强止住鲜血。
即便如此,他仍旧失血不少,此刻脸色惨白。
他能投身汝阳王府,无非是凭这一身修为武功,此刻断去右臂,不但一身实力大打折扣,从此,他的修为也将止步于此了。
但伤的最重的,却还是他的信心!
如此一个与废人无异的人,往后还能指望有什么好脸色看?
方东白满脸惨然,连句场面话也心思再说,脚尖轻点湖面,不过几个起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片太湖之外。
这时,整片太湖周遭,便只剩下了燕尘,和千江湖人士。
还有湖中缓缓沉下的一条仍然紧握长剑的断臂。
......
大湖边,围观着的那些江湖人士,一个个瞠目结舌,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而秦三李铁牛、周芷若等人,也不知何时到了这里。
由于人太多,关注点又都在燕尘身,一时半会,倒也没人能认出他们。
“这...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人传方东白纵横江湖一生,于剑之一道从未败过,怎么今日...”
“许是了年纪,修为不及壮年吧!”
“但这燕尘的修为,也太过惊人了些!”
“这等天赋,真真令我辈汗颜...”
“再给此子十年,能胜过武当张真人也未有不可吧?”
“这怎么可能?张真人神功**通今,功参造化,这小子修为再高,又能如何?”
“非也,听人说这燕尘才十八岁,若是给他十年,还真不好说...”
“...”
鲜于通等人听着这些褒扬钦佩的话,只觉得颜面无存,羞怒无比!
武当张真人的修为,他们自认自然是远远比之不的。
若是这燕尘能超越张真人,岂不是连他们也难以望之项背?
最令他们恼怒的,是无法辩驳!
如果真给这燕尘十年,又会达到何种地步?
这个念头,单是想想,就让这些正派宗师们冷汗直冒。
别说十年,就连现在的燕尘,他们都没把握胜过!
只能希冀他刚才一战,耗损太多!
但看他此时气息依旧绵长,哪有消耗过大的样子?
如此一来,将燕尘灭杀在这里的想法,在六大派门人的心中,更加迫切!
“咳咳...”
忽然,一道内力悠长精纯的轻咳声自湖边传来,登时把这些议论声给压了下去。
鲜于通前一步,朝湖中的燕尘抱了抱拳:“看阁下剑法卓群,年纪又轻,可是沧州府白山燕少帅?”
人群中,周芷若心中一个咯噔,暗道不妙。
燕尘先前杀了那么多六大派的人,此时正赶六大派聚会,还被人认了出来...
凶多吉少!
站在她身旁隐隐护卫着的秦三朝她笑了笑:“周姑娘放心便是,少帅怎会无备而来?”
“...”
周芷若没有说话,心里却只希望此次双方不要动刀兵,化干戈为玉帛。
但就连她都清楚得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燕尘和六大派的矛盾,早在宋青书攻打白山的时候,就再也无法调和!
这么一想,宋青书的形象,在周芷若心中再次卑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