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吮着手指看着餐桌两边的人,一个是前未婚夫,一个是现未婚夫,不过也已经要成为过去式了。
“那个啥,我可以吃东西吗?”我手扒拉着果盘,看起来不错。
亚瑟斜了我一眼,我收回手,鹌鹑似的拢拉着肩,他似乎很生气。
“你便活到现在这个样子!”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埃斯挑了挑眉,我头都低到地上。
灰色的眼睛直直瞅着我的发顶,明明以前是一个叛逆少年现在咋跟老师一个样了。
缩回手低着头,还是感到灼热的目光直射着我,越发尴尬。埃斯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戏。
“没出息!”亚瑟重重地哼了哼。我磨磨牙,好想咬人啊!想想还是算了吧。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看完戏又来管西管东了。埃斯挑眉,“我记得你以前不认识她的。”
“这个嘛!我可是早就认识她了,比你早。”亚瑟转了转眼珠,溢出一丝搞怪的笑意。
“我总是比你早的。”我狠狠踢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早晚的。不过埃斯好像听清楚了,攥着拳头在桌下。
亚瑟起身拎起我来,“借用一下。”
我蹲着,看着天,看着地。叹气。
“你咋认出我的?”真是苦恼,要是不认出来,我还可以没脸没皮地贴着埃斯,这回连弟弟都认出我来了,不好意思啊!深深觉得这就是根搅屎棍。搅屎棍毫无自觉,拎起我,左看看右看看。吧咂嘴,又给我放回原地。
“不错嘛!赚了。”我点点头,没错,变好看了。
“伊约啊!你是怎么死的。”亚瑟突然开口,都不带停顿的。连给我装傻充愣的机会都没有。
我仰头看天,妈妈的,损友啊!谁想回忆自己死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装作凶巴巴的。
亚瑟看着我,低着头,我有些矮。本是嬉笑的眼睛看着我,浅灰色黯淡下来,背景变得萧瑟,油绿的春意阑珊。
我故作镇定,背后有洞,簌簌冷风吹到心底。可我早就没有肉体,灵魂无所谓冷的。
“有他吗?”他哑声。仿佛用尽全力。
我突然间热泪盈眶,有一种委屈的感觉,我摇着头,抹着眼泪,拼命摇头,含糊地说不是。
有双手握住我肩膀,有力温暖。
“没事啊!”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好看。
没事啊!这句话他常常对我说。从未如此让我感动。
“亚瑟!我没事啊!我现在自由了。”
……
那时我眼看着奚祝世带着军队回来,人民夹道欢迎,盛况空前。我独自站在高墙上看着那一张张欢快的脸,很空。
我早已经准备好了离开。权杖和玺印放置在皇位上,还有一张昭告书,一板一眼的,写作业似的。
偏偏我走出皇城时,埃斯拦住我了,让我回去,他会为我作证的。我什么都可以放手,唯有他舍不下。
我总期翼着他会在乎我,有一点点喜欢我。可是我知道他虽然站在我身边,但是他向着哥哥的,他总是监视着我,制造许多机会,诱饵来诱惑我,让我做错好让哥哥有机会上位。
我一直强调我不会成为哥哥的阻碍,可惜他总是看着我笑,冷若冰霜的。现在好了,我做到最后一步,总算可以还我一个清白了。
我听他的话留在寝殿,哥哥来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中间隔了一道鸿沟,回不去了。
“你……”奚祝世刚开口,突然一声爆破声,听起来像似正殿那里。我和他一起奔出来,临到门口,他突然把我推进屋里。
“你待在这,那太危险了。”说完就离开,我想想还是待在这吧,认错又有一个好态度。
我待在殿里,突然有斯斯的声音,气温开始变热。我突然起身推门,门被锁住了。整个殿都被封住了,我出不去。
很热很热。皮肤要裂开,血液流的很快,整个人都要爆炸似的。没有力气地拍着门,为什么会这样!
架在火上烤一般,呼吸很困难,吸进石子一样磨得生疼。
哥哥!是哥哥?埃斯也是,他们不许我活着吗?
眼泪委屈得止不住,我没有!我想辩驳。但是意识开始模糊,我架不住,闭上眼睛。泪还在流,到死还在不甘。
我真没出息!
……
“伊约,你不要忘了,我是谁!”亚瑟躺在吊床上晃荡着脚,他是谁?不就是我傻逼逼的发小吗?
“说!你有什么身份?”我拿着刚舔干净的叉子对着他,我自己做的沙拉,嗯,好吃。
“只有你能做出这个味道。”亚瑟吃着边不住点头。
“我是谁?我是术师啊!别忘了埃斯是怎样被剥夺爵位的。”他指指自己的眼睛。“蓝色眼睛是术师的特征啊!就是现在许多部落也有蓝眼睛的人,所以不怎么容易区分,可是我们西爵府是术士发源地,埃斯的母亲就是术师。”
“那为什么是你会术法?埃斯不会啊!”
“你傻,他长着蓝眼睛呢!要是会术法,早就上砍头台了。这术法在我们那大家族都有一个术师,不然怎么在莽荒地活着,心照不宣罢了。”他舔舔叉子,一脸满足。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伊约了。”
“那怎么办!要是再来一个术师,我不就露馅了!”我跳起来,默默这投胎技术太烂了吧!
“不会。这世上活着的术师就我一个人能够看出你来。我保证。”
“这么厉害!”还好还好。
“当然。术师不会闲着没事干看来看去的。”
我看看他一副吊儿郎当,也是,谁这么无聊。也就他这个傻蛋,能吓我一跳。
“吃吃吃。”撑死你这个无聊术师。
“啊!伊约好乖啊!不枉我心心念念着。长大了。”亚瑟一脸欣慰,老姨妈一样。
“是是是。”讨厌鬼。
“你是怎么过来的。”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他低着头,看不到神色。
“我很担心你。”午后阳光直剌剌地刺眼,坐在阴凉地方的角落瑟瑟发抖。
“你不要问了,反正我回来就是了。”我牵强地弯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