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深,月已悬空。白千久也终于来到这个贵人屋外,透过锦帛楞窗,隐约可见里面昏昏黄光,散着暖意。
“主子,人带到了。”
“进来”
白千久被身后灰衣人毫无预兆的推了进去,门瞬间关上。
跌倒在地的白千久,霎时觉得一股热意迎面扑来,稍稍抬眼便看到前面一尺外正燃的旺的火盆。再向里面看去便是檀木屏风后那个坐在榻上如玉的男子。
“会下棋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的声音。
白千久从地上爬起来,拍拍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才慢慢回道:“不会,小的家里穷,没碰过。”
“喜执白子还是黑子?”
“……”
白千久一脸的懵,他听不懂自己说的话,自己说的是不会下棋啊!
“那就白棋吧!过来,和我下一盘。”
白千久几步跨过檀木屏风,立在季疏绝面前,面上沾染的灰尘也掩不住她眉眼的精致,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似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小的真的没碰过这种贵重的东西啊!”
她先前才说自己家里贫穷,穷到家人都死绝了,此时若是再说会下棋,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没碰过?原本打算如果你赢了,就放了你,现在看来……”
“放了我?”白千久急忙打断他的话,指着自己,脸上满是不信。
“那可惜了……”
白千久拦住季疏绝欲收棋的手,急忙说道:“大人,别收。小的会……不是,小的是说,小的虽然没碰过棋,可是小的不是不能下啊。”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她总觉得自己此话正中他下怀,虽然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异色。
他一低头,白千久急忙缩回了还按在他手背上的手。
她一着急竟然直接用手拦住了,真是大意了,这些富贵窝里出来的,一般都有些清高。
果然,下一刻,他就从袖里抽出一块白如纯雪的锦帕,轻轻搽拭那被她碰完异常白皙却又宽大的手掌。
白千久悄悄的撇撇嘴,心里想着:自己还嫌弃他呢。
于是她也把手在后腰衣衫上蹭了蹭。季疏绝见此,只眸色微深,未出一言。
两人分坐榻几两侧,白千久执白棋,先行。
白千久手上执棋,心下思索,她要怎样下,才能既赢又不让人看出自己会下棋。
无解,棋艺是藏就能藏住的吗?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她果断落子。
一子落盘,正中天元。
季说绝抬眸看她一眼,右手一落,白子紧跟其后。
不过几息,数子已下,白千久面上装作自己不善棋,无丝毫忧色。
只在心下微惊,此人棋艺卓绝,自己拼出全力,不尽然能赢,更别说她现在还不敢显摆自己的棋艺。
看来,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大人,小的不会下,不知可不可以走这儿”
白千久故意指着气盘上已被黑子圈住的地方问道。
季疏绝皱眉,似是不喜人扰他思考,只丢出两字:“不可”
“那这儿呢?”白千久又指着一处问道。
“也不可”
“那这个边线处呢?”
“再多说一字,割舌。”
“……”
这人不是常去万华寺礼佛吗?怎能动不动就喂毒,拔舌,要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