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来，枝叶摆动。

有呜呜的声音自林中传出，似哭泣，如悲咽。

秦长生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万年前的那一幕幕，清晰的在眼前一一浮现。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

“父亲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被人看到会笑话的。”

“瑶瑶帮你擦掉它们。”

林瑶认真道。她努力踮着脚尖，想要替秦长生擦去眼角的泪，但碍于身高限制，小手连触摸到秦长生的下巴都还有着一丝丝的距离。

“大哥哥太高了，够不着。”林瑶懊恼，嘟着嘴，有些不甘心，“只能等瑶瑶长大了，再替大哥哥擦眼泪。”

少女的动静，让秦长生从往日的记忆中逃脱，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林瑶，许久之后，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林瑶展颜一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就这么说定了，瑶瑶替大哥哥擦眼泪，大哥哥教瑶瑶弹琴。”

小家伙还想着学琴的事情。

秦长生失笑，他准备点头答应，但下一刻，脑海中闪过的一丝念头，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不知道世间是否真有两朵相似的花，不知道天地间是否有轮回，但，哪怕有，哪怕是。

这一世，他也要改变点什么。

“这世间，还有瑶池吗？”秦长生缓缓摇头，而后，开口询问。

一万年太久，足以抹灭许多强大的传承。

瑶池，虽然是她一手创建，当初也是东洲最为强盛的修炼圣地之一，但岁月无情，如今是否还在，秦长生也不敢断定。

毕竟，连盛极一时的紫霄宗，都落得这般田地，而瑶池，在一万年前，在他进入天玄山之时，已经有了衰败的迹象。

见到秦长生摇头，林瑶瘪了瘪嘴，眼眶红红的，看起来似乎想哭，但还是认真回答了秦长生的问题。

“瑶池是我们东洲大地，最强大的一座圣地。”

提及瑶池，林瑶小脸的不开心顿时一扫而空，转而浮现出一抹憧憬以及骄傲。

随后，似乎想起什么，小嘴一瘪，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中，又有水雾浮现。

“本来，爹爹都已经打点好，再有半个月的时间，瑶瑶就能进瑶池修炼了。”

瑶池是东洲最为强大的圣地，不管是实力还是修炼资源，都远远不是如今的紫霄宗可以媲美。

因此，虽然身为紫霄宗之中地位特殊的祖师一脉，但为了林瑶的前途，林莫山依旧准备将其送入瑶池。

只是没有想到，灾难来得如此突然。

“瑶池竟然成了东洲最为强大的势力。”

秦长生有些惊讶，有些感慨。

“她若还在，得知此事，想来也会高兴的吧。”

秦长生喃喃自语。

瑶池尚存于世，且意外成了东洲最为强大的修炼圣地，这对于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代表着瑶池深处的那处小世界还在，她的坟，也还在。

“正好要去见一位故人，下次哥哥带你去瑶池吧。”

揉了揉林瑶的小脑袋，秦长生温和道。

“大哥哥也认识瑶池的漂亮姐姐吗？”

林瑶好奇道，大眼睛眨呀眨，竟有一丝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小家伙也太早熟了吧，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秦长生哭笑不得，而后微微屈指，在小家伙光洁的额头轻轻弹了一记，引来后者一声不满的惊呼。

“那位姐姐是叫姚曦吗？”

“可是这不是传说中，瑶池圣地的祖师，那位风华绝代的西王母的真名吗？”

“唔，西王母好像还是长生大帝的恋人。”

“重名了吧，不过这也太巧了。瑶池圣地中，竟然有人跟开山祖师一个同名同姓。”

林瑶歪着脑袋，小脸写满了疑惑。

随着瑶池的昌盛，东洲大地，流传着诸多关于西王母的传说，尤其是和长生大帝之间的情情爱爱什么的。

林瑶虽然年幼，但最喜欢看这种东西了，所以一点都不陌生。

至于姚曦二字，是她之前从秦长生口中听到的。

将小家伙一头漂亮的青丝揉得有些凌乱，秦长生笑着道：“瑶瑶，大哥哥教你练拳吧。”

“练拳一点都不好玩。”林瑶小声抗议。

“弹琴除了好听，就没有多大用了，但练拳不一样，它可以让瑶瑶变得强大，不受坏人欺负，以后还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为了逆转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轮回，秦长生连哄带骗。

堂堂长生大帝，在还未证道大帝之前，便曾以一人之力，一曲琴音，葬送一整个太古王族，为其全族送终的狠人，从而震动整片星空，而今昧着良心，竟然说琴曲无用，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练拳可以让瑶瑶保护父亲。”似乎想到了不久之前的惨祸，林瑶红着眼睛，点头答应。

也就在林瑶答应的同时，天玄山外，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是令人讨厌的八臂天眼族的家伙的气息。

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玄山脚下的方向，秦长生牵起林瑶的一只小手，微微一笑，道：“瑶瑶，大哥哥带你去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