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
萧何微微讶然,点了点头,起身穿过正堂去了治所外。
沛县治所门外,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街边,有些邋遢,头发乱糟糟的,脸抹着炭末,似是流民,他见萧何从正门走出来,脸登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老萧,老萧!”
萧何听见声音,转头看去,却见一个人好似乞丐般站在墙根,也不似他认识的人。
那人见状,有些无奈的把遮住脸的头发分开,用袖子抹了抹脸:“是我!”
“刘季!”
萧何眼睛瞪大,心中涌现出了喜色,他几步走到刘季身前,立刻闻到了对方身的怪味:“你,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刘季微微苦笑:“说来话长啊!”
“走,先跟我去治所里面洗一洗!”
萧何一点都不嫌弃刘季脏乱,直接抓住他的手腕,要跟他去治所内。
刘季却用力抓住萧何的手,眼神隐含怒色:“萧何,你要做什么?莫不是要拿我的人头去换喝酒的银钱?”
“你怎得如此说?”
萧何哑然失笑:“非也,其中另有缘由,容我稍后细说,现在先与我去洗漱一番,你我交情,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刘季半信半疑的跟着萧何入了治所。
县吏们见状,纷纷向萧何行礼,随后便有些惊奇的看着二人去了后院。
“咦,那人似乎是释放了刑徒的刘季!”
“的确是他!”
“也不知陛……”
隐隐有些议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刘季见这些县吏辨认出了他,但却并没有动手抓他,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萧何先前的话,又有些释然,想来是萧何替他摆平了释放刑徒的罪责!
“萧兄,是刘季肚量狭小了,还请勿怪!”
刘季眼珠一转,停了下来,躬身向萧何深深行了一礼。
萧何心思通透,哪能不知道刘季的想法,登时笑道:“你想岔了,先去洗漱,洗漱后我便将一切缘由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
“好!”
刘季全身污垢,自己也有些忍受不了,便随着萧何去了后院,精心的洗漱了一番。
萧何又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和美味的偏餐来招待刘季。
“哦?老曹也在!”
刘季大大咧咧的走进房间,看见曹参也坐在桌前,不由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刘季,坐!”
萧何请刘季坐下,微微有些疑惑的问了起来:“你虽流亡于芒砀山,但嫂子不是经常让人去山中送一干用物吗?怎会如此狼狈?”
“唉!”
刘季徒手从桌案抓起一块狗肉,狠狠的咬了一口后道:“别提了,我押送刑徒去骊山,刑徒们路都跑了不少,我寻思着到骊山时估计人都跑光了,不如放他们走,但他们也没地去,正巧到了芒砀山,我们十几人便窜了山中……”
“好吃,肯定是樊哙的手艺!”
说着,刘季又咬了一口狗肉,继续道:“有吕氏送来的一干用物,我们十几人倒也自在,但大概旬日前,山中的野兽不知怎的,突然凶了起来,兔子都会咬人了。”
“十几个跟我一起的刑徒,有三四人被野兽咬死了。”
“我寻思着长久呆在山里也不是办法,便带着他们出山,谁知在山间遇到了一头白长虫,这长虫估摸着怎么也得十丈,血盆大口一张,吞了一人,我们能怎么办?只能分开跑!”
刘季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我平日里不爱洗澡,那条长虫便先去追其他人了,一路我提心吊胆,生怕那条长虫再追来!”
“十丈的大蛇?”
萧何和曹参对视了一眼,这几日经常有乡民来治所报告,说山里的动物都成精了,难道是真的?
“不止有十丈的大蛇,还有羊羔大小的兔子、老牛大小的野狼,如果不是我机警,恐怕都跑不出来!”刘季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气干了。
“这……”
萧何心情有些沉重,看来自己派去找刘季的人,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季回过神来,看向萧何:“他们怎么不抓我了?”
“始皇帝陛下诏令你入咸阳,谁还敢抓你?”
曹参脸没有半分笑意,反而有些忧虑。
刘季见状,眼睛一眯:“皇帝召见我?”
“不只你,还有县令、我、曹参、夏侯婴、樊哙、周勃!”萧何低头假装夹菜,眼神却微不可察的示意了一下曹参。
“召见这么多人?”
刘季讶然:“皇帝是怎么知道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