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人走到苏敏的身边,将她引上那一条长长的波斯地毯。
在那长长的波斯地毯的尽头是一个香案,上面供奉的是黑鹰帮第一代大哥,苏剑平也就是苏敏的父亲。
而现在她要代替她的爸爸管理整个黑鹰帮了。
黑道就是黑道,不管多么强大,也要处处小心,因为敌人总是多过友人。
她老爸防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还是在六十岁大寿上遭到了对手的冷枪,当场毙命。
那一枪打散了一场生日会,打死了她的父亲,打死了当地有名的黑帮头目,也打得那些名流贵族四处逃窜。
但是她苏敏一点也不害怕,冷静的拿出风衣口袋里的手枪,朝那个人的眉心打了一枪。
她苏敏是她父亲唯一的女儿,也顺势成为了黑鹰帮新一代的帮主。
“请帮主为祖师爷上香!”主事长辈苍老的声音响起,在房子上空回响着。
“一拜祖宗保佑!”
“二拜风济雨调!”
“三拜黑鹰永在!”
苏敏随着主事长辈苍老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叩拜下去,却不知怎么的,头竟随着那第三拜慢慢的沉了下去。
苍天作证,她真的很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但是头还是慢慢的沉了下去,意识也开始慢慢的浑浊。
她在昏迷前听到很多人在叫她,有惊的,有怕的,还有笑的。
终于在倒地的那一刹那间,陷入了黑暗之中,永久的沉睡下去……
西凉国,文帝,元年。
西凉国,文帝,元年,冬。
这几天,西凉国的雪下的越来越大。
就算是在这个一年四季中有三季会下雪的国家,也是很少见。
三尺白缦,一口木馆,一盆炭火,几摞纸钱。
再加上几盏白烛和那一个以黑墨写在白宣纸上那大大的“奠”字。
这些东西摆在了一间并不算多大的屋子里,就凑成了一个灵堂。
如果要再算的话,也可以那上那个穿着一身白棉布孝服,额头上被缠了一截儿白布条的小丫头。
只不过,她并没有像正常的守灵人那样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脸上更没有一丝哀伤的表情。
她就那样抱着膝盖坐在棺材旁边的角落里,面上一片淡然。
这是苏敏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也是她被拉进来给旁边这口馆材里的陌生人字守灵的第三天。
说实在的,她很累很累。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她一定会躺在地面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甚至还有可能会犯那棺材上盖着的白缦布给扯下来给自己御御寒。
但是她不能,虽然这个屋子里只有这个男人跟她一样在这个屋子里呆了三天三夜,但她也多多少少的了解到了对方的身份,更对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这里,是一个处处充满危机的地方。
虽然这个男人是这个身体的熟人,但不代表是她苏敏的熟人,万一被他发现她的奇怪之处就惨了。而且他也不是在陪她,他是在陪那馆材里的人。
她微微抬眼,扫了那个男人一眼。
这个男人很奇怪,他居然坐在这儿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也不说话。
抱她用鼻子闻了闻,那酒很烈,度数应该在55度左右。
这个男人酒量很好,虽说不是一口一口的连着喝,可是这三天没日没夜的喝,也已经喝了十多坛了,居然还没有醉死。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丫头拿了一些吃的进来,虽然只是简单的馒头和菜汤,但是她还是很认真地吃着。
不管怎么样,她总得活着,而且还要好好的健康的活着,毕竟老天给了她再一次的生命,要好好的珍惜。
最后一口汤水喝完,再抬起头时,发现灵案上的白烛又燃尽了一根。
她没有动,因为一会儿换蜡烛的丫头会来换蜡烛的,但过了一会儿,换蜡烛的丫头还没有来。
她还是没有动,等到那烛终于烧到底了,烛光也越来越微弱,随着“噼啪”的一声之后,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那个一直坐在地上喝酒的男人主动起了身,迈着凌乱的步伐走到灵案前把白烛给换了。
苏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刚好那个男人也朝苏敏这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竟然同时向对方笑了一下。
这一笑,再也没有办法对对方视而不见。
“你这丫头也真有意思。”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凌乱的步伐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的,“你主子死的那天要死要活的要去跳河,被救活了之后却又像对你主子没有了感情一样。你看看你,守了三天三夜的守,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脸上也没有一丝哀伤的表情,连做做样子都不肯,你说你这像说吗?”
苏敏没有马上的回答,心里默默的说道:我亲爹死的时候,我都舍不得给他一滴眼泪,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也突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醒来之后觉得不但身体不舒服,而且肺里也难受的很,现在明白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投河自尽的,怪不得这么难受。
苏敏回答道:“人出生便是奔着死去的,他运气多好啊!早早的就走完了路,不用面对以后不想面对的事情,我应该替她感到庆幸。”
这话虽然有点偏激,却十分实在,最主要的是,她从来都知道,眼泪是全天下最没用的东西,打从她踏入苏家大门那天起,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如果眼泪有用,她那个天天流泪的妈妈早就可以重新获得父亲的宠爱,而不至于最后郁郁而终,到时也没有获得父亲一丝一毫的关注。
“好个有见识的小丫头。”那个男人拍起手来,说道:“作为一个下人,你的这番话乍一听起来是有些大逆不道,但仔细想想,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既然这么明白,当初为什么还要往那冰冷的河水里跳呢?”
苏敏只是瞟了他一眼,说道:“那我是被鬼附身了。”
天晓得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为什么要跳河,不过,也亏得这个身体的主人跳河,才能让她重获新生,附到这个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