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对于地的话很自然的忽视过去了,却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敏,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奇怪。”
苏敏看着他,眉头一动,说道:“你在这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说完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男人一愣,移开了视线,不再向看苏敏。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你是元儿带过来的丫头……”他的声音一顿,又说道:“我皇兄认为你也是元京那边派来的细作,所以很久以后才会想去救你一个跳河自尽的小丫头,你今后来小心哦,我皇兄随时都可能会过来找你之逼供。”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目光朝苏敏的脖子处慢慢偏移。
她一身丧服把身体包裹得很严实,但领口有些低,隐隐地能够看到锁骨处那一朵小小的桃花烙印。
苏敏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并将衣领往上提了提,尽量把脖子包住,不露出那个梅花烙印。
她当然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不就是一个桃花烙印么!
说来也奇怪,以前做苏家大小姐的时候就被烙上了的印记,居然在转换了一个时空之后又出现在她的身体上。
屋子里有些冷,火盆里面的碳也见了底。
她计算着时间,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人会进来加碳的。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好像说三天守灵期过后这口棺材就要入葬了。
她仅仅知道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名女子,听说好像是叫什么元儿姑娘。
这几日偶尔会听到来来往往的人说起一些事情,好像浣是这位元儿姑娘是另一个国家在好几年前送到西凉国来的。
西凉国,是她现在所在国家的名字。
而这间略微简陋的灵堂,就设在西凉国的皇宫内。
“你从几岁开始跟着元儿。”那名男子突然又开了口,向她问道。
她朝男子的方向扭过头去,迎上了那位男子的目光。
那位男子看起来像十八九岁的模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懒洋洋的气息,眼睛很长,却又不细,有棱有角的脸让人不得不承认他的俊美,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随意散落在那位男子的周围,而且并没有束起,那一双唇紧抿看,很薄,还有一些酒在上面残留着。
但是她一直认同着一个真理,薄唇的人都是无情的人。
她那个拥有无数情人与孩子的父亲也是这副模样,很遗憾,她也遗传了这一基因。
“忘记了。”苏敏淡淡的回答道,“跟了她好多年,我也记不清楚了。”
她的这个身份在跳河之前是那个叫元儿姑娘的丫头,听说就是跟着元儿姑娘一起来到西凉国的。
“本王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那位男子又自顾自的说着,“以前元儿总是不太爱吱声儿,甚至都没有听到过她叫过你的名字。”他抿了抿嘴,又说道:“啧啧!真是可惜呀!看你最多也不过十五六的年岁,就得跟你的主子一起下去陪葬。不过……。”
他的语气顿了顿,略微深意的朝苏敏的脖颈处看去,说道:“不过也不一定,本王的那个哥哥很有可能会大发慈悲的放你一马。”
苏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好像他对她脖颈上的那个烙印很感兴趣。
“唉!”那个男人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拾起地上的酒坛再往嘴里灌上了一口,就不再和苏敏说话了。
两个人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就静静的在地上坐着,谁也不理谁。
也不知道这个样子又过了多久,苏敏的头都已经困的开始往膝盖上掉时,忽然听到门外好像有人踩着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传来。
那步子落地很重,不像是小心翼翼走路的宫女和太监。
听脚步声应该是个男人,还是个年轻的男人。
她心中一凛,这里是皇宫,能在这是午夜时分自由行走的,除了她身边坐着的这个王爷,还会有谁?
咣啷!
门被打开了!
外头夹着雪花的寒风呼啸而入,一下子就吹灭了灵案上亮着的两盏白烛。
她回过头去看,看见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正一脚迈入这灵堂的门槛。
那人与坐在自己身边的王爷从神态上看是有些像的,斜飞入鬓的眉下都有着一双慵懒而肆意的双眼。
只不过那个王爷的眼里除了上述那两样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而后来进来的这个男人的眼里,却有着一种不容人忽视的精光时不时的闪烁着。
她不敢多看那目光,那个男人的目光就像是有魔力一样,怕再多看一眼就会不自觉的深陷进去。
他的头发被一顶金顶高高的束起,淡青色的棉袍锦袍外面裹着一个明黄色的披风,上面有一层雪花,再配上那个男人此时此刻的表情,隐隐的透出一股子凉薄。
她猜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她还不至于笨到看见了明黄色还不明白是什么人来了。
于是直起身来,向那个男人的方向转去,向那个进来的男人跪好,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
进来的那个男人也不看苏敏,只是冲着那个并不搭理自己仍顾着自己喝酒消愁的王爷开了口,说到:“南黎川,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那个声音很好听,低沉而富有磁性,就算是带了微微的怒意,听起来还是很好听的。
苏敏觉得,这个皇帝一定很疼爱自己的弟弟。
哪怕是在面对弟弟的所作所为十分恼火的情况下,仍然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冲自己的弟弟发火。
但是她还不知道死去的元儿姑娘跟这两个兄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仅凭着这个王爷跟自己一起守了三天三夜的灵堂,这里的缘由不用说,也能知晓个大概。
“哥。”屋子里沉寂了很久,终于等来了一声回应。
南黎川站起身来,扔掉手中已经空去的酒坛,转过身来对着进门的南黎辰,盯着看了好久,这才又说道:“哥,我再求你一次,把元儿送回元京吧!元儿她的人都死了,唯一的请求就是归根落叶,可你执着把她的尸体留在皇宫,这是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