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伙子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双手到出现,而我此时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双手正慢慢的,露出越来越多的部分,像是从一个深渊中正在向上爬一般,那双手扣在肩上越来越用力,与此同时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有点狰狞,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不敢去动她,我怕我会一下子将那个藏在背后的东西拽出来。我的后背开始发凉,继而又开始出汗,大脑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空白。
它出现了!
——可是,仅仅只有两只眼睛!
——是的,是两只眼睛!他们就像那两只手一样,各占一边!
我记起来了!这是我在洗衣机磕掉的洞里看到的眼睛!同样没有眼眶,也没有眼睑,更没有睫毛!就那么突兀的两只眼球,冷冷的藏在两边,笔直而死死的盯着我!
我立时惊恐的后退了一步,踉踉跄跄的站住了。
小伙子一脸疑惑,他转过来来呆呆的看着我。
他的嘴巴在动,可是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全世界似乎一下被隔绝开了。
而就在此时,他的妈妈起身了!
她就像是没有重力一般,缓缓的漂浮起来,平直的身体离开床大概有半米左右,继而她就像绕着一个轴一般,像一个玩具一样,动作慢放一般立在了空中。我再次后退,脚底下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太太披头散发,脸上毫无表情,此时正慢慢的将头转向我的方向,小伙子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到底在看什么,他只是紧张的赶忙跑了过来想要扶我,我双手撑地,头像是被那个画面锁定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转移。
老太太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她还在继续移动着,直到完全面对着我,她的双脚离开床面大概有十几公分的样子,此时那股味道再次冲进我的鼻腔,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是那股霉味!
她不是小伙子的妈妈!
不对,小伙子的妈妈被附身了!
此刻的我,恐惧使得我已经完全惊慌失措。我只能傻傻的看着,注视着她的变化。
老太太在悬空的状态下只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开始慢慢的上浮,慢慢的,几乎要顶上天花板了,只一下的思考,她的脑袋已经接上了天花板,然后,一下子没了进去!这一幕显得那么的熟悉,我的脑袋又开始吃力的转动——对!是书房,书房那个站在自行车上的无头身!
我的瞳孔都快散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突然,我的双肩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力量,整个人都快被摇散了一般,之后,耳朵里就传来特别大声的喊叫——“哥,哥!喂喂喂!哥!”
听到这个声音,我周身的束缚似乎解开了一些,我赶忙眨了一下几乎快要胀破的眼睛,再次睁眼,发现一切都变回了刚才的样子,我正站在床边,面前的老太嘴巴上带着呼吸罩,眼神半眯着。
难道刚才我被梦魇了?难道——我赶忙看看老太太的衣领处,那两只手不见了,眼睛也不见了——上次我看到了洗衣机的眼睛,之后就马上看到了那个没有头的东西,而刚刚一切似乎重演了,我看到了那眼睛,然后那个东西,居然也跟着出现了。
看来,这个老太太被我屋子里的东西缠上了,而现在,她就是想要老太太——死。
“几天了?”我从一场恐怖的梦魇回到了现实,马上追问小伙子。
“你搬进去的当天啊,到现在也就是第五天了。”小伙子感觉我好像知道什么似的,马上回答了我。
“哥,你脖子上东西,你看,是不是和我妈的一样。”小伙子还没等我说什么,立马又接着说。
“你刚才想给我说的,我的房子你查到了什么?“我没有回答小伙子的问题,赶忙问了刚才在公园打断的事情。
“哦,是这样子的。”小伙子和我一起坐在了离床不远的一组沙发,慢慢的开始说到:“我妈生病了,我起初没觉得有啥,平常风寒感冒也挺正常,都不是啥事儿。可是我妈老说她喘不上气,我就觉得奇怪,假如真的是呼吸道的问题的话,那就不是小事儿了。”
小伙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忧心忡忡的继续说道:“也就在那天晚上,我发现我妈有点奇怪,她的脖子上出现了那个红色的圈儿。”小伙子转过头来看着我:“就和你脖子上的一样。”
“不过,我的好像是今天才出来的。”我又一次摸摸脖子,感觉小伙子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觉得肯定是那个房子的问题,但我也不确定,我就问了好多同行,其中有一个同行,他虽然干这个不是很久,但是那个房子他在半年前接手过一次,他说那时候是一家泰国人租下来了,是在昆明做生意的。那个屋子直接被用作办公的了。”
小伙子顿了顿:“但是后来那家公司倒闭了吧应该是,房子就退掉了,那个同行又接下来了这个房子,但是那天搬家的时候,那家泰国人就和我那个同行说了一句话。”
我觉得重点来了,我马上就聚精会神的看着他。
“他说,这个房子像一个罐子。”小伙子停了下来。
“罐子?啥意思?”我有点失望,这个消息显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我就不懂了,我同行也不懂,他也没太在意,反正继续接着给租出去就好了。但是有一件事,比这个更奇怪。”小伙子又一次停下来。
我特码都快着急死了,待会儿我还要做事儿去,这唧唧歪歪的和整牙膏一样。
“他说房东是个老头,而不是我们见过的老太太。”小伙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有啥奇怪的,人家的老伴儿啊。”我反问一句。
“这就是我查到的最奇怪的地方——那个老太太的老伴早就过世了,而且这个屋子真正的屋主,就是这个老太太的妹妹的一家人。”小伙子的眼神中透露出来许多神秘的东西。
“妹妹?”我疑惑的重复了一句:“然后出租给前面一家泰国人的,是一个老头?那真正的屋主为啥不来负责房子?”我看着小伙子的眼睛。
“嗯,房产证在我们那里有复印件,我看过,屋主姓堂。但是从来没来过。”小伙子煞有介事。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你说了这一大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被他搞的云里雾里的。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说白了,都可以解释,那个来出租屋子的老头,可以是老太太的夕阳红伴侣啊,原屋主一家人兴许在外地根本不回来啊什么什么的,但是这究竟和他的妈妈成了这样子有什么关系。
“前面那一家泰国人,我的同行有他们的微信,后来,那家的女主人,死了。”小伙子终于牵出了重点。
“死了?你别告诉我死在那套房子里了啊。”我的脑袋中迅速出现了那个每次都在深夜出现的女人。
“具体来说,是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音信,后来在失踪当天,他们看到了那个女人在下午时候进了那个大厦,但是就再也没出来过。”小伙子收集到的信息相当的零散。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根本没有听出什么眉目。
我低下头,陷入了苦恼的沉思,那个女人进了那个大厦,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搬走了,所以她不可能进我住的那套房子,而且我的房子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尸体吧,全都是柜子,我也每一个都看过了。
忽然,我的思路一下子停止了——另外一间卧室的柜子,我还没有一个一个的翻过,只是那天晚上睡在那一间的时候,浴室倒下的扫帚敲在墙面上,使得柜子发出了声响——我浑身一下子冷了起来——我一直忽视了一样东西!浴室的强,是实心墙!
——这样的话,那么厚的墙体,那个扫帚砸到墙上,不可能是那么清晰的柜子里的声音!因为,扫帚是塑料的!
——那天晚上,我真的和柜子里的那个人,睡了一夜!而那个东西,一直就在柜子里,透过门缝,看着我!
“哥,我就知道这么多,你脖子上的这个,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如果不是什么皮肤病或着什么伤痕之类的,那你就要小心一下了。”小伙子说的是实话,就算不是医学方面的问题,他也爱莫能助。
“我…..”我刚要开口,楼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小伙子双眼一惊,抽身冲了下去,他跑的极快,没两下就跑出了门,我刚起身要迈开步子,身后忽然传来颤巍巍的一点声音
——“喂~”这声音特别细微,几乎完全是用气息吐出来的——我猛然一惊,这不是昨晚在客栈听到的那个声音么?我赶忙转过头去——老太太又弯成了刚才进屋时候的形状,就仿佛躺在那里抱着一颗大大的瑜伽球一样,全身呈一个爪行,四肢举的高高的,连下巴都是高高向上扬起,双眼圆睁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个姿势了。
——一个浑身几近漆黑,可是面部白的几乎像一张石膏脸的男人,此时站在老太太的肚子上,他死死的盯住了我。
与此同时,身后的门,砰地一声,重重的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