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中介之死(4)(1 / 1)葡萄农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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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气息一下就改变了,仿佛一大团阴霾的黑色气体,从学生桌的卧室中慢慢的流出来,沿着木地板的每一条脉络,丝丝缕缕的渗透过来,我周身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我面前发生。

那只小小的手一直扣在那里,那个小脑袋慢慢的露出来更多,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就是那天晚上在我身后站着的小姑娘!

她整个头歪歪的挂在门边上,头发不算特别长,可能只有齐肩的样子,她双眼睁得大大的,里面透露出来的是好奇,是属于孩子的那种好奇,奇怪的是,我看到她的眼神,内心居然流露出心疼的感觉。

我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自己有一种是她的妈妈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我此时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倒撑着身体的两只手,此时已经有点放松的感觉了,我尽量忍耐着自己即将要冲过去的冲动——的确,我此时有种想要冲过去抱着那个姑娘的感觉,我尽量压抑着,压抑着。

可就在此刻,我感觉脖子里忽然有一点点痒痒的感觉,是那种,似乎是眼睫毛扫在皮肤上的感觉!

我轻轻的向前探了探身,我的影子也一点点出现在面前的茶几的玻璃面上——而伴着我一起出现在里面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脑袋。

这个脸型和发型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一个小男孩!

他两只手绕过我的脖颈缠起来,整个脸从我的左肩膀上伸出来,正冷冷的看着我。

我定住了,那一瞬间,我的呼吸停止了。

我看着他,双手慢慢放开,伸到我的头上,抚弄着我的头发,我的心复尔咚咚咚的大声跳了起来,他的双手一起,从我的鬓角,再到我的额头,再到我的头顶,再到我的后脑勺,他仔细的抚弄每一缕头发,那样子如果不是现在的情景,几乎让人觉得的无比幸福。

我准备放弃挣扎了,我根本无法动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

可是惊魂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而是持续在发酵。

我一直只顾看这个小男孩,根本没有将任何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脸上,而当我转回眼珠子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方才觉得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茶几玻璃上我的脸——出现了那副熟悉而又怪异的女相!

而那副女相在慢慢的变清晰,直到完全替代了我的脸,这张之前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居然对着我,笑了。

她笑着,居然开口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一个极为尖细的女声:“妈妈呀,你快回家呀!”

我傻掉了——事已至此,我方才明白,原来我进来这个屋子的第一天,她已经上了我的身了。

我心里反复的问着,你想干什么,你要什么,你想要我干什么,可是我的嘴巴仿佛是被缝住了一般,我只能心里大喊着,这一切像极了梦魇,却比现实中的经历还要真实。

我心一狠,用尽了力气,将舌头咬了下去。

我看着玻璃中自己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化,从起初的空洞无神的女人脸,慢慢的退化掉一层白色的氤氲,转而变成一张表情狰狞正在用力挣扎的男人的脸,而我的意识在这张脸出现以后,一下子懵了,太熟悉了这张脸!

可这个情景闪过的很快,马上我的面部变成了我自己,可就在那一刹,那个小男孩似乎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在我的脸转换成我自己之前的一瞬间,一下子消失了,我后背的束缚瞬间解开,我死而复生一般深深的倒抽了一大口冷气,一下子仰倒在沙发上。

闭上眼睛的一瞬之前,那个小女孩,也是惊慌的一下子抽回了身子,整个屋子霎时间静的出奇。

我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

这个洞是一直朝下的,感觉更像是一口深井,我掉到最后,连重力都消失不见,像一直悬浮在虚空之中,而后这股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点的光亮,我循着光源用力地像是游泳一样朝那里移动过去,那个光斑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我突然想起好多灵魂学的书中的记载,她们说当你死了,你的灵魂就会离开你的躯壳,然后你就会看到一道白光,那是去往生的隧道,经过那条隧道,你的灵魂就永远离开你的身体了,你就死了。

——我猛然一惊,我这是要死了吗?这一念头吓的的我立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但是似乎这虚空中还有惯性一般,我居然还在朝那个方向移动着。

我手忙脚乱的往回用力,可是依旧大大势不可挡,我挪啊挪,最后直接置身于这片白光之中了。

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觉得一切都刺眼,连我自身,我都觉得在发光,我胡乱摸索着,脚底下有了着地感,我往前走,走了好久,白光依旧是白光,而我的眼睛几乎要痛的流血了一般。

我蹲下身来,使劲儿的往前看,看不到尽头,回头也看不到来路,抬头——奇怪,头顶上有不一样的颜色。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大片白光之中的一点瑕疵。

我死死的盯着那小团瑕疵,它逐渐变大,最后像是一块石头一样,朝着我砸了下来,我下意识的一躲——那不是石头,也不是什么物体,它是一副画面,一副刚才在那个女人的脸消失在我脸上之后,紧接着出现的那张男人的脸。

而这次,那感觉更加熟悉了。

我绝对见过,可是我到底在哪里见过!

哎呀妈呀,脑瓜疼。

真是想的我脑瓜疼。

我还在吃力的回忆,周遭的一切开始迅速扭曲,白光慢慢变成固体,开始变得不那么耀眼,甚至开始泛黄,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几十年的屋子的墙一般,然后那片黑色的瑕疵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伸出来好多角,角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圆咕咕的东西,那个圆咕咕又变成了正方形,然后不远不近的镶嵌在了已经泛黄的白色之上。

我眨了一下眼睛,两行泪一下子涌出——这是眼睛睁太久了,各位看官可不要想多了。

我忽然一下笑出声了。

——这白色的东西,是特码的天花板,那黑乎乎的瑕疵,是造型吊灯。

我脖颈一用力,整个人直起身子来。

刚才老子以为都要进天堂了,没想到还是在这个鬼地方。

我苦笑了一声,低下头,玻璃上已经是我自己的样子了,玻璃下面安安静静的站着那个黑色的垃圾桶。

雷霆一瞬!

——我的脑海之中一道金光一般,一下子浮现出了那个情景。

——那张男人的脸,就是早上我出门扔掉小书包进了电梯之后,从那楼梯间出来,恶狠狠瞪我一眼的人!

怎么会是他!跟着我的这三个东西,难道和那个人有关?!

想到这里,我赶忙打了个电话,给还在大理的中介小伙子,我记得他的同行对这个屋子的事情了解的挺多,我应该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小伙子似乎是心情很好,那边吵吵嚷嚷着,应该是在喝酒什么的。

“对了,你之前和我说你有个同行之前摸过我住的这套房子是吧?”我直接奔向主题。

“嗯,怎么了哥?难不成,房子出事儿了?”小伙子的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

“你把他的电话给我,我有事问他。”我不想和他啰嗦。

“那个,那个,哥你等着,我给你发微信说。”电话挂断。

我耐心的等待着微信,想着收到电话号码我就立刻拨过去,也不管礼貌与否了。

过了两三分钟,微信才回复,我已经骂了好几次爹了。

我打开微信,一下子傻了。

——“愿你那边的世界,没有痛苦,没有遗憾,再不用负担苦难,一路走好。”

小伙子给我发了一条朋友圈,紧接着一条文字——“哥,不知道怎么给你说,他前天晚上上吊自杀了。”

我颤抖了半天不知道回复什么,只能傻傻的愣在那里。

上吊自杀?

前天晚上?

——那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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