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已过,别说祁扎,就是昭昭也一早把这事抛在脑后。唯有丁放觉得这事不可能轻易了结。
果然,第五日清晨,慈恩镇县衙,县太爷亲自鸣鼓升堂。
这可把大家惊着了,一传十,十传百,先有好事百姓跑去府衙门口看个究竟,后来这些人又从县衙跑到各个地方呼朋唤友,就连偏僻的西街都传遍了,说是县太爷鸣冤,为太子爷张大龙谋不平。
这个消息瞬间在慈恩镇炸开锅了!
县太爷张大人是谁啊?那可是他们慈恩镇土皇帝,土皇帝如今击鼓告状,还是为慈恩太子爷告状,这可是慈恩大新闻。
“哎,知道是什么事么。”
“谁知道呢。”
“我说你俩还聊什么呢,赶紧去吧,去晚了站的地都没了。”
“去哪啊?他们跑的方向不像是去县衙。”
“去慈恩山脚的祁家军营里。已经去了一大群人了”
“我的乖乖,这么大阵仗?”
“我说,老婶子,还摆什么摊,赶紧去看热闹去。”
老婶子推着小车喊道,“我把摊子放回去,就去。”
“放什么啊,你看整条街有人么?快去吧。”
“赶紧的吧,去晚了,那就没位置看了。”
“走走走……”
这是一场属于慈恩的空前盛况。
来源客栈,天子一号房内,罗生安被街上的动静吵着了。
打起帘子,深邃幽暗的眼睛,看着楼下奔走往来的人群,问道,“万人空巷,怎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立于一旁的齐六,把早已打听到的事,如实回禀。
“主子,听说是慈恩镇县太爷击鼓鸣冤。百姓们都跑去看个热闹。”
“哦。”
看着主子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齐六接着说道,“不过,并不是在县衙升堂,而是在慈恩山脚下是祁家军营里。”
听到祁家军,男人的眸子开始有了一点色彩。
“要说如今这祁家军,可是皇帝稳坐江山的屏障。老大祁城深得皇上赏识,掌管整个京畿的禁军,可见对其的重视程度,近日京城还传出,皇上欲将大公主许配给他的传言。至于老二祁贤手握重兵,戍守边疆,保一方平安。到了老三祁扎这,却变成训练新兵的统领,着实可疑。”
“嗯。”罗生安干净修长的手指敲在桌子上问道,“阿九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九姑娘的情报网,只说祁扎被皇帝派来训练新兵的同时,还肩负另一项秘密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暂时还不可得知。”
“嗯。”罗生安知晓,皇家密令,自然不可能轻易被打探出来。
于是对手下说到,“你让阿七阿八多盯着十乱,京城变天,十乱随时都有变故。”
齐六点点头,心里明白主子的顾虑,更担心主子的身体。
“主子,小孟神医被荣亲王府上借去,迟迟未归,这边齐五带人在慈恩后山采药,所得甚少,除了上次主子您发现的食人花,也就多得了一尾梦离草。这样下去,恐怕要耽误些时日了。”
“知道了。”罗生安眸色深沉的看向远处。
齐六知道,再多的主子便不愿谈了,于是住了嘴告退。
祁扎,慈恩寺,后山,这些有什么联系么?罗生安开始思考这些看起来无关,却又巧合的事。
祁家军营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不禁让丁放想起,祁家军三年前初来慈恩时,百姓们夹道欢迎,敲锣打鼓,精彩纷呈。他以为那是慈恩最热闹的一天,但今天比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副将,你快请示将军吧,这门口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了。”
丁放耸耸肩,看向主营,“将军跟张大人进去了一会,这不,还没出来。”
丁放刚说完,就听到守卫喊道,“丁副将,将军让你把百姓带去训练场,一会要在训练场开堂。”
丁放颔首,去安排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让黑压压的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坐在了训练场。
“丁副将,将军命你去山上请无天小师傅。”
“嗯。”
不一会儿,慈恩镇万众瞩目的“县太爷告状案”在军营开堂。
祁扎一拍惊堂木,偌大的训练场瞬间寂静下来,人们秉着呼吸,深怕错过这场热闹的任何细节。
“台下何人?”祁扎念着张县令烂熟于心的台词。
“老夫乃慈恩镇县令张之涯。”
“草民乃慈恩镇县令之子张大龙”
“无天。”
台下瞬间私语开了。
“这小尼姑看起来挺嚣张的啊。”
“小尼姑,慈恩寺的么?”
“小尼姑和县太爷,什么和什么?”
“能让县太爷吃亏,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祁扎猛的拍起惊堂木,“肃静。”
看到场上迅速恢复了安静,继续问道,“击鼓者张之涯,你有何冤,你要状告何人?”
“回禀将军,老夫状告慈恩寺无天,山腰之上谋财害命,打伤我儿张大龙。”
“可有人证物证?”
“回将军的话,无天不仅打伤我儿,还打伤我儿随侍小厮。小厮便是人证,至于物证则是一把砍刀。”
“人证物证带上来。”
小童跪倒堂下,“拜见将军,草民小童,是张之龙少爷的随侍小厮。”
“小童是吧,你告诉本将军,究竟是谁打伤了你和张之龙。”祁扎抬眉问道。
“回将军的话,是她。”小童指向一旁无天。
人群之中又开始窃窃私语开。
“就小尼姑这身板能撂倒他们两个大男人么?”
“我说也是,这县令父子到底玩的什么名堂。”
“难不成看这小尼姑不太顺眼,想整治一番。”
“肃静。”祁扎拍完惊堂木,看向一旁的无天。
“无天,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昭昭自然听到百姓的私语,于是摆出一副温婉的模样说道,“祁将军,无天无话可说。”
“那你就是承认谋财害命,重伤张大龙和小厮了?”祁扎问道。
“官官相护,草菅人命,无天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昭昭幽怨的说着。
祁扎听到她的话语,眉毛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抽动。
再看台下百姓,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眉头抽动的更严重了。
“看来这小尼姑是被迫害的啊。”
“啧啧,又是将军又是县太爷的,竟然为难个小女子,还是出家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说不能吧,那可是祁家军里面响当当的人物。”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说啊,官官相护这才是明白理。”
张大龙父子见百姓一边倒,不由得也着急了。
“小尼姑,我告诉你,你别在这装可怜,你打伤了本大爷,本大爷让你……”
张之涯用手肘抵一下自己儿子,随后拱手回道,“将军,无天既然已经认罪,便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