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要认罪了？你怎么，你是县太爷你了不起，你厉害，你要屈打成招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虽然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尼姑，但也不是任由你们随意打杀的。”昭昭毫无惧色理论着。

“你……”

祁扎咳一声说道，“无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那本将军只能秉公办事。”

“那我就再说一次。”昭昭转身看向台下的百姓，“也希望大家能做个见证，还无天一个清白。”

随即指着张大龙说道，“这厮张大虫，在慈恩山山腰调戏良家少女，被我遇见，佛祖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自然义不容辞，救了那姑娘，结果呢，他在山上遭了报应，被野物咬了裆处不能人道了。”

“你住嘴……”张大龙听着人群惊呼，感到自己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干净了，脑子一热，也顾上是什么地方，直接冲上去，一拳打向昭昭。

昭昭也不避让，闭上眼等着预计的疼痛。

“张大龙，堂上不可放肆。”祁扎看到丁放接下张大龙拳头，脸色一沉，皱眉说道。

“小儿无状，小儿无状，将军恕罪。”张之涯赶紧将儿子拉到了身后继续说道，“小尼姑口出狂言，诬赖我儿，请将军明鉴。”

张县令快被儿子气吐血了，虽然说大庭广众之下被说成废人，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但是你不忍受，岂不是承认有这么一回事了。

“无天，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没有。”昭昭无所谓地说道。

“没有，你说的这些便作不得数。”

又是这句，昭昭低头翻个大白眼。

而这个小动作，自然被堂上我们的祁将军看的一清二楚。

“无天谋财害命，虽然害命未遂，但本将军绝不姑息养奸，拖下去，杖责五十。”

“将军……”

“将军……”丁放开口制止，刚准备把之前和将军商量过的台词搬出来救场，就看到人群里跑出一小女子，跪倒在台下，哎，上次仙草作坊里面那姑娘?

昂着素净的小脸，鼓起莫大勇气上台的素娘，还有那微微打颤的腿脚，被她很好地隐藏在长襟里。

昭昭没想到一直拒绝自己的素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由转身看向她。

祁扎敛去心中疑问，问道，“台下何人?”

“回将军，小女子素娘。”素娘克服自己内心恐惧，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寻常一般。

“你有何事？”

“回将军的话，素娘便是那日被县长公子调戏的采药女，而这位无天师傅，的确是搭救了素娘，于素娘有恩。”

“哦?”

祁扎立马明白了……

这个叫素娘的女子，八成是丁放那小子收买过来作伪证的。再看台下素娘和昭昭的眼神交流，还挺入戏啊，这姑娘。

“照你这么说，无天不仅没有谋财害命，还是路见不平的英雄了？”

“是，将军，素娘不敢有任何虚言。”

张县令看自己儿子，从素娘上场，就瑟缩在身后，便了然于心。可恨眼下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

“将军，切不可听这一面之词。”

祁扎故作深沉的思索一会，而后说道，“既如此，素娘，你可有证据?”

素娘从袖口里取出一方手帕，内里包由一枚玉佩。

“将军，这是张大龙轻薄素娘时，落在地上的玉佩，上有‘之龙之凤’四字，请大人明鉴。”

“呈上来。”

张县令回头瞅一眼自家倒霉玩意，你说你祖传的玉佩都能丢，你怎么不把人丢了啊？小兔崽子，真是要气煞老夫!

“一枚玉佩，并不足以证明什么？没准是这位姑娘从我儿身上偷走的。”

“就是，我都丢了很长时间了，肯定是被偷了。”张大龙连忙附和他老爹。

“啪”惊堂木一响，惊着心虚如鼓擂的两人。

祁扎脸色阴沉，拍木而起喝道，“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能从你身上偷到玉佩?你以为本将军没有脑子，想诓骗本将军不成。”

张大龙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等威压，吓得跪地磕头，“将军，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好色，我不对，我错了……”

张之涯一看，恨不得踢上几脚。这个败家玩意，被人家一唬，底就掏个干净。心里默念几声，这小兔崽子是亲生的!亲生的!方压住满腔的怒火。

又看事态发展如此，于是颤巍巍跪下说道，“老夫教子无方，方铸称今日大错，请将军看在老夫年事已高，为大启尽忠职守数十年，膝下独有张大龙一子的份上，从轻发落。”

祁扎原本也没准备过多刁难张大龙，毕竟在他看来张大龙才是受害方，眼下这般，正好来个顺水人情。

便清清嗓子说道，“张大龙，青天白日调戏良家女子，来人，拖下去杖打二十军棍。”

“爹爹……救我……”

“将军且慢。”张之涯拱手喊道。

“嗯?”祁扎挑眉，都放你儿子一马，你还不满意，想做什么？造反么？

“犬子如今犯成大错，是老夫的错，老夫愿意弥补。”张之涯顶着头顶如炬的目光道，“这位姑娘既然因我儿名声受损，不如我儿以纳妾之礼，将她纳入府中，岂不是两全其美。”

“放屁，就张大龙那猪样也配，想娶素娘，想都别想。”昭昭本来立在一旁看戏，结果听到张大龙他爹这么一说，差点气死。

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对不要脸的父子，可不就是印证。

“放肆!”祁扎怒道。

昭昭不甘示弱的怒目而回。

一旁的丁放赶紧上前，在昭昭的耳畔念道，“小师傅啊，这是堂前，这是堂前。”

昭昭方才敛了敛情绪说道，“张大人，即使娶人，也不能强娶，再说还是给你儿子做妾，你儿子配的上么？”

张县令也不恼怒，转身凑到素娘身旁低声说，“素娘，你要知道我儿娶你当妾氏，是你的福分，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位兄弟，你放心，你的兄弟以后就是我儿大龙的兄弟。老夫一定让人好好照料的。”

满意的看着地上姑娘变了脸色，张之涯装模作样地提高声音问道，“素娘，三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你可愿意?”

素娘微颤着身子，并未抬头，半晌，缓缓地点点头。

“素娘……”昭昭不能接受的喊道，“是不是他威胁你了？素娘，不要答应!”

张县令也不理会，处于暴怒边缘的昭昭，继续说，“素娘，今日祁将军在此，还有堂下咱们慈恩的百姓，你且清楚说来，可愿嫁与我儿?”

昭昭看着半晌无言的素娘，心里不由慌张，“素娘，不要答应。”

“素娘愿意。”素娘的声音很小，很弱，但却异常清晰的传入昭昭耳里，也传到县令一干人耳里。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该死的名节么？所以素娘愿意嫁给张大龙，还是说，素娘被张县令威胁了，或者，因为嫁的是县令府邸，不不不，素娘不是如此肤浅的人。

昭昭呆愣在原地。

“祁将军，既然素娘愿意嫁给我儿，那这案子便不做数了，您不如看在素娘的份上，免了我儿杖责。”

众所周知，张县令把自己儿子当成宝贝，曾大放厥词，说慈恩镇没有能配上他儿子的女子，如今松口娶采药女为妾，原来是打定这个主意，祁扎暗叹，果然是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