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水快烧好了，淄衣我也帮您放在凳子上，您待会就可以沐浴了。”

昭昭皱着小眉头，看瑞香向一人高的浴桶里，倒入的黑色液体。浓厚的草药味弥漫在屋子里，刺鼻的香气，令昭昭难以呼吸。

“瑞香……”昭昭噘着嘴可怜兮兮的说着，“不洗行不行?”

“小姐，这是白芷姐姐吩咐的，白芷姐姐说，川芎，当归，益母草，丹参，延胡索，郁金，姜黄，乳香，五灵脂熬上三个时辰，再放入浴桶里。您在里面浸泡半小时，可以起到活血化瘀，止痛消肿的作用。”

倒完，瑞香将木桶放下，继续说着，“小姐，我知道您惯常不喜欢药味，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昭昭发觉自从白芷回来了，她的话在瑞香这就不好使了，耍无赖的说着，“瑞香，我不管，反正我不要洗，我不洗。”

“小姐，那我只能告诉白芷姐姐，说您不想沐浴。”说着提起木桶，准备出门。

“别去，瑞香。”昭昭一把拉住，低声哄道，“瑞香，主子我平时对你那么好，是吧。要不，你去告诉白芷，我已经洗好了。”

“主子，我可不敢诓骗白芷姐姐。”瑞香瑟缩一下，坚定的摇摇头。

“怎么能说骗呢?瑞香……”

“蠢货!”

昭昭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白芷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我去后厨看看热水。”瑞香说完，溜之大吉。

“白芷，嘿嘿。”

昭昭一脸被抓包的窘态，挥着小爪子和白芷打招呼，内心暗暗唾弃瑞香的不仗义。

死瑞香，就这么把你家小姐抛弃了。

“主子，你不想自己洗？难不成要我帮你洗?”白芷抱臂说着，犀利明亮的眼神透着戏谑。

“不用不用……”昭昭乖巧的说着。

“我在外面守着，若需要我帮忙，喊一声就行。”

“真的，不用了，白芷，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昭昭陪着笑说道。

在了解到，白芷就是昭华的翻版之后，昭昭总担心会被白芷吃豆腐，白芷真心长得好看，但是她取向正常，女女什么的还是算了。

据瑞香回忆，当年白芷进宫，话很少，知道的东西更少，除了武功高强，整个人如同白纸一张，后来昭华赐名白芷。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贴身侍候的白芷，就把昭华的习性学了个十成十，说话流里流气，做事更是残忍粗暴。

京畿流传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有户人家的孩子，不小心摔了个跟头，然后坐地上嚎啕大哭，爹娘怎么哄都无济于事。于是他娘就吓他说，“再哭，再哭昭华公主就过来抓你了。”小孩子一听昭华的名字，吓得立马憋住了哭声。他爹一看这法子可行，于是学他娘说着，“再哭，再哭白芷就过来揍你了。”孩子一听白芷，哇哇哇哭的那叫一个厉害，他娘看的火冒三丈，抡起巴掌向孩子他爹招呼过去，“死鬼，让你吓孩子，让你吓孩子，我打死你，你个挨千刀的，你把儿子吓坏了，要怎么办!”

“别人既然出钱要你的命，就不可能轻易罢休，这几天你注意点，他们随时还会过来。”白芷想着上午处理的三人，对昭昭说道。

“可是……”

“嘘，有人!”白芷作出噤声的手势。

“哪里哪里?”昭华来了兴趣，屋内左右张望后，又掀起帘子在院子中找寻着。

“没有啊？哪里呢？杀手在哪？”

“蠢货!”白芷拎起昭华的后领，将她带回屋里。心想，要是院内有杀手，早被你吓没影了。

“两个人，功力不浅，已经到了正殿门口。你在这待着，不要出去。等我解决完了，回来陪你。”

正殿离她的寝室怎么说也有两三百米，能听到声音?

白芷，你怕不是未老先衰，耳朵不好使了吧。

昭昭满脸不相信，刚想反驳，就看到白芷“嗖”一下飞出去。

……

瑞香来回提了几次水，终于把浴桶灌满了，然后将小凳子放入浴桶中。

“小姐，白芷姐姐呢？”

“她，她出去看风景了……”

“看风景?可是前门都落锁了，她怎么出去呢？”

“傻啊，她会飞!”

“小姐。”瑞香了然笑道，“那是轻功，人怎么会飞?”

“反正差不多意思。”

“小姐说的是。”瑞香顺意说着，上前为昭昭宽衣。

“瑞香，你回屋去吧，我自己来。”昭昭攥着衣襟，笑嘻嘻说着。

“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药浴……。”

昭昭白嫩的小手撩了撩水，兑了好几桶热水，药味淡了许多，“放心吧，我会洗的。”

“瑞香，你回去睡吧，洗澡我自己来就好，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身边有人。”

“可是，小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小姐，让我伺候您吧，要不，我就站一旁。”

“不用不用。”昭昭把瑞香一路推回房间，然后好意的帮她关上门。

“小姐……”

“瑞香，早点休息。”昭昭隔着门说道。

罗生安主仆三人，熟门熟路的通过后山悬崖，来到慈恩寺门前。佛门净地，不可沾染血腥，遂吩咐齐五齐六引走院中高手，带去别处厮斗。

他自己则是在三人走后，伏在院墙，借着昭昭推瑞香回房的空档，咻的一声，进入昭昭寝室。

不好，有毒。

孚一进门，就闻到刺鼻的味道，本能屏住呼吸。

定睛一看，一人高的木桶里装着脏兮兮的热水，味道应该是从这散发出来的。

哒哒哒，女尼的脚步声。

就在昭昭掀帘的一瞬间，罗生安飞上横梁。

挂满蜘蛛网的横梁，让罗生安莫名好笑，何时他竟落到做梁上君子的地步。

自己就不应该头脑发热跟过来，不就是一个小人物，不就是一个小任务，值得自己费这么多心思么。

想着便从袖口摸出金叶镖，准备早点结束这荒诞无稽的任务。

昭昭自然没有觉察到任何的危险和不妥，一边解开腰带，一边哼着歌。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虚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得意……”

罗生安听着软糯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念着奇怪的词，出于好奇，又收起金叶镖。

看小人在烛光下，一层层的，先是脱去外面僧衣，而后中衣、里衣，最后就剩下肚兜。

媚术?

罗生安眼睛危险的眯起，夹杂一丝冰冷和不屑。

暗卫里面九儿，武学资质最为平庸。好在其长相艳丽，气质妩媚，后专门研习媚术，斩男于无形。

施展媚术时，九儿魅惑倾城，颠倒众生的模样，在他眼里也不过平平，如今一个毫无姿色可言的尼姑，竟想用媚术对付他，真是可笑。

罗生安嘴角勾起，准备不动声色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