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做戏(二)(1 / 1)木静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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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星满天,书院夜悄然。焚香挥琴弦,不知何人弹?

这悠扬的小调带着小桥流水的呢喃,犹如露珠滑过叶面的柔软,它趟进听者的心尖,撩动最纤细的弦,温暖在心底缓缓蔓延,闻之意满心酣。曲中可闻错落有致,可见安稳恬然。

她顺着古琴的声音寻去,终见抚琴的少年。少年端坐凉亭中,一曲惊了红颜。

少年按弦,一曲终了,叫人不舍流连。少年抬眸看向她,她看见少年眼中的星光点点,晶亮璀璨。

今夜的朝华宫内,如那夜一般悄然。

“看来殿下要尽快赶回皇陵。”她对李聿道。

李聿点头,“确实应尽快回去,只怕父皇的旨意马上就要到皇陵,你……”

“有刺客!”宫门外的惊吼传进殿内。

她与李聿面面相觑,倏地,一道黑影飘进,李聿一把将她护在身后,黑影显然没有想到破败的朝华宫竟然还有人在这里,他快速地向他们袭来,李聿推开她与黑影陷入纠缠。二人对招,难分高下。渐渐地,李聿落于下风,黑影的招式越发凌厉,一掌欲击中李聿,李聿抬手自卫,掌掌相触,力道之大逼得李聿连连后退,趁李聿未反应之际,黑影再次向他袭来,她出手拦下了那致命的一掌,千钧一发时,她先发制人,迫使黑影转攻为守,一黑一白,在夜中互不相让。当她再次出掌时,黑影已熟知她的招式,擒住她一只手臂,她不得不缩进与黑影的距离。

咫尺之间,四目相对,回忆被点燃,她又仿似见到故人眼中星光璀璨……

一束光射入她的眸中,云琬琰感觉刺眼,用手遮挡了一会儿,待适应之后才缓缓睁开,入目就是凌恒的欣喜俊颜。

“琬琰,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凌恒抓紧她的手,焦急地问。

云琬琰摇头,挣扎地想要起身。凌恒立刻扶起她,然后拿过一个金丝红缎软枕放在她的背后,让她舒适地靠着。

“你……”她一开口,声音嘶哑。

凌恒道,“你等一下。”他小跑到小厅,从红泥小火炉上拿起铁壶倒了一杯热水,他怕她烫着,用力地对着热水吹气,连续吹了几次,他估摸着不烫口了,才小心地端着快速走到床榻旁,“来,先喝口水再说。”

她的确是口渴了,就着他端着茶碗的手,她连续喝了几大口。

“还要一杯吗?”凌恒柔声问她。

“不用了,谢谢。”

凌恒将茶碗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手,“还和我说‘谢谢’吗?”

云琬琰垂眸而笑,想起一事,紧张地问:“你为何没去书院?万一院士知道了,可要罚你的。”

“你突然晕倒,我又怎能安心回书院读书。与其在书院心不在焉一整天,不如陪在你身边来得舒心。纵然院士知道了,大不了受罚抄书就是。再者,应院士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会理解我的。”

“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对应院士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你赶紧回去。”

凌恒不在意而笑,道:“你了解院士,可有我和院士相处时间长?”他抬手刮过她的秀鼻,道:“放心,我自有把握。”

云琬琰不知道的是凌恒为了她已经不是第一天逃学了,就在她回来前几天,凌恒始终未回书院。应余虽然治学严谨,但是对院规颇为松懈,好在凌恒天资聪颖,一点即通,深得应余喜欢,在执掌书院之初,就已将凌恒收入门下细心教导。所以凌恒才会有恃无恐。

“你昨日说,你的令牌丢到了朝华宫?”

“是,我想现在那块令牌已经送到了陛下面前了。”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把这出戏唱完吧。”凌恒更加握紧云琬琰的手,“放心,交给我。”

“嗯。”她重重点头,安心而笑。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雪,今日终见明媚阳光。树枝不堪重负抖落一树积雪,簌簌而下,正是赏景佳时。可此时紫宸殿却一殿寂静,诡异异常。

胤帝坐在中央上位,面前的龙案上果然放着一块朱雀楠木令牌。“啪!”胤帝的大掌狠狠地拍在龙案上,愤怒的他来不及去想前因后果,在他脑海里只有不断闪现出的画面。

白衣飒沓,年轻的维桢王面对圣君威严时直言不讳地道句“当属贤王殿下”;冰天雪地中,高傲的王爷跪在已经被封锁的朝华宫宫门前,冰天雪地难以遮掩他的不卑不亢……胤帝记得他们的谈笑风生,记得他们的雨中夜话,记得他们的意气相投,那时他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终有一天他们会跪在他的面前称呼他为“皇”,可他等来的竟是那人自刎于朝华宫,是云允从此驻守云州不归,是李笑的不知生死……

思及过往,胤帝的手紧紧攥住龙案下的袍子。他的眼光逐渐暗了下来,既然有人执意想要揭开过去的秘密,他只有斩除后患。

“云琬琰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宫中禁地。”胤帝平复了少许,道:“沈卿何在?”

一身戎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殿中,他眉目舒朗,目光坚毅,虽然久经沙场的荣光早已在高深的宫墙中消磨,但那股决绝的气质却依旧历久弥坚。他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军靴搓地铿锵有力。挥开碍事的披风,飒爽烈烈。他拱手跪地,道:“禁军统领沈濂参见陛下。”

“传朕旨意,即刻捉拿华英郡主,查封维桢王府,若有人胆敢抗命,格杀勿论!”胤帝语调平常,可是如鹰隼的眼中射出噬人的芒,那道凌厉的光芒阴冷得不带任何感情,令人不寒而栗。

“陛下!请三思。”沈濂不顾圣怒,大声求情。

前日云琬琰进宫觐见惊艳了整个长兴宫,犹记她决然风采,心念她绝世风华,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沙场荣光,是他钦羡不已的碧血丹青。

“你敢抗旨?”胤帝怒目看向沈濂。

“臣……”

“陛下,”孙忠适时插话,他的声音慈软,不惊起一粒尘埃,不知不觉间已抚平殿内的剑拔弩张。只听他道:“禀陛下,昨个儿老奴受郡主所托为各宫娘娘送过礼后,见到了郡主派来的人,才得知郡主因与皇后娘娘在映雪亭赏雪受了寒,于午后就已出宫去。”

“正是如此,”沈濂立刻接话道,“臣也听宫门守将说郡主身子不适,出宫门时,还是被她的侍女架上马车的。”

这是最好的证明。云琬琰于午后离宫,而在宫里的奴才在夜里发现有人闯入朝华宫并呈上遗落的维桢王府令牌,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嫁祸维桢王府。

胤帝却不愿相信,他冷笑道:“病了?哼,正好,传旨派徐时前往维桢王府为郡主诊脉,沈卿就跟着吧,若是郡主无病,即刻将郡主收押,维桢王府众人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臣遵旨。”沈濂无奈地接下胤帝的旨意,他知道如今胤帝是铁了心要治云琬琰,倘若不是他去,胤帝也会派其他人去,与其那样,还不如他亲自接下这差事,以免云琬琰受到伤害。

“魏宪,你就代表朕去看看郡主。”胤帝的目光看向孙忠身后的公公。名唤“魏宪”的公公年纪虽然不大,生得又是眉清目秀的,可办事干净利落,又勤快肯吃苦,深得胤帝喜欢,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个魏宪心中只有胤帝,为胤帝马首是瞻。此番派他前去,无非就是盯着徐时与沈濂,防止他们假公济私暗中帮助云琬琰。

够狠!孙忠在心里嘀咕,他不禁为云琬琰捏了一把冷汗。

“奴才遵旨。”魏宪阴柔的嘴唇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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