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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地就着小豆子凉拌的白菜吃完晚饭,陶清漪胡思乱想地伏在矮几上发呆。

今日那临院一直在吵吵嚷嚷地发出纷纷响动,直到这晚饭后却是方停了,此刻在那黑暗之中静静伫立的春岁居,不免让人生出一种万事万物归于寂静的错觉。

寂静的屋舍之中,那昏暗的油灯正照得人影影绰绰,琉璃走到油灯旁,抬手用剪刀剪下了弯曲的灯芯,灯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晃荡了几下,却又归于平静。

回头看了一眼陶清漪,琉璃原本想要开口跟她说声春岁居的灯油快不够用了,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想让陶清漪忧心,只道出一句“小姐,好久都没有见你练功了”的闲话。

陶清漪原本心中正在想着最近的烦恼事,忽听得琉璃这般说,便点了点头,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苦笑一下道:“那功不练也罢,省了又惹了什么是非上身,当初外祖教我也无非让我强身健体,我如今无灾无病,何苦再去修习什么破剑法!”

“那可是家传的武功,才不是什么‘破剑法’!”琉璃打抱不平道,但话说出口后,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立场这样说陶清漪,便闭口不言了。

屋外,那重重乌云压得天空仿若透不过气来,偶尔有阵阵风声响起,却又如同乌云之中的哭喊,惹得人心中烦闷胀气。

陶清漪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倒没有去品味一下琉璃有没有立场去教训她。

走到窗边,她打开原本紧闭的窗扉,一阵凉气涌入,让原本就不温暖的室温又徒增了几丝寒凉。但陶清漪却好似在这寒凉里得到纾解与安慰一样,慢慢舒出一口气来。

“琉璃,咱们明天去刑部大牢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文亨!”她顿了顿,在琉璃讶异的目光中又补充道:“俗话总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想只要我们舍得花钱,说不定那些衙役就会给我们放水。我还记得上次去见文亨时那个守门的衙役,那日表兄打点他的时候,他显然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如果明天他正好当值那自然是最好……”

“可是小姐,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啊……”琉璃忍不住出言打断她。

陶清漪抿了抿嘴:“琉璃,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陶家那颗夜明珠……”

“小姐,那珠子可是陶家的祖传之物……”

“人都快保不住了,要那些身外之物又有可用?”陶清漪苦涩一笑,那眼中似有泪花闪过,却又转瞬即逝,“文亨原本就和我商量着要用那颗珠子置办产业,谁知我……谁知他……哎,如今如果那颗珠子能够救出文亨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她这般说着,不免唏嘘起来。

而她面前的琉璃,却望着陶清漪的身后,突然的喊叫出来。

“啊——小姐——”

这声音刺耳极了,在密不透风的夜幕中,琉璃的声音好似平地乍起的惊雷。陶清漪被这喊叫声吓得心脏一滞,还未来得及扭头去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就感到自己的脖颈突然一紧,有一双略带凉薄的臂膀勾住了她。

“表妹,你想不想我……”一个男人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了过来,酥酥磁磁,带着点醉酒的芬芳。

陶清漪没有回头,却已猜出身后之人是谁。心脏在她的胸腔中砰砰地胡乱跳着,差点在她开口的时候跟着跳出来。

“表表表……表兄?”

琉璃此刻也从突兀的惊吓中稳住了心神,方才她正认真与陶清漪说话,谁知那扇被陶清漪打开的窗户外,突然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了陶清漪身后,这怎么能不吓坏了她!这会儿再看那从窗户外面正探着身子抱住陶清漪的人,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这曹府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曹家大郎——曹居仁。

而再细看之下,那曹居仁此刻正隔着一扇窗子伸出手臂,紧紧地将陶清漪圈进怀中。也不知是冷还是什么,他的脸埋在陶清漪的颈窝里,那一双好看的薄嘴唇紧紧地贴在陶清漪的耳朵上,欲吻非吻的模样,惹得陶清漪频频侧首。

琉璃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连忙喊了句“小姐,我先出去了”就往门外走,任那陶清漪在身后怎样叫她她也不回头了。

那外面,黑沉沉的天幕上,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点缀着。月亮看不见踪影,像故意躲起来羞于见人似的。夜风不小也不大,吹在身上明明是透心的凉,但琉璃却丝毫感觉不到了。她只能想起曹居仁方才的醉态,他睁着惺忪的眼,白里透红的脸颊可爱又可亲,那一双唇角似笑非笑的含着暧昧,虽然那暧昧显然不是对着自己,但足以让琉璃感到惊心动魄。

琉璃不由自主地在那寒冬的夜晚烧红了脸,只可惜黑夜不解风情,没办法为她纾解。于是她只好用手按在胸口,深深地呼了几口冷气,才让那胸腔里纷乱繁杂的心跳稍稍平复。

而在那夜色中点着豆大灯火的房中,陶清漪这会儿正忙着去拉扯曹居仁缠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那曹居仁眼见得房中无人,胆子似乎也略肥了些,一双不老实的手滑滑腻腻地往下一游,就探到了陶清漪的胸前,反手握住些什么,他用力一揉,继而大笑出声。

“哈哈,刘家那小子说我没见过真正的美人,他简直放屁!殊不知我金屋藏娇,还藏着你这么个顶出色的人物!”

又道:“表妹,你是真美,只不过你木讷了些,缠人了些。若你再修炼些燕俪的风情,多练练你的那个什么……什么的‘剑舞’,你肯定赛她百倍!”说罢便将陶清漪猛地一推。陶清漪原本正被他钳制,突一受力,一下子便摔到地上去了。她吃痛地抬起右手,果见那最先着地的右手被蹭破了皮。

而那原本站在窗户外面的曹居仁不知发了什么疯,见那陶清漪倒地,又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而后抬了脚步踉踉跄跄的便要从窗子上翻过去。只可惜他如今醉醺醺的,所做之事也似乎全然不受脑袋控制,一条腿刚刚翻进来,便也和陶清漪一般重重地往地上摔去。

那陶清漪没想到醉酒的曹居仁竟是这番模样,不仅胡言乱语,还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而她耻于方才受他轻薄,一张脸不免烧得通红。眼见他如今又往自己这边挪动身子,陶清漪不禁又羞又愤,刚要出声呵斥,谁知曹居仁却当先抓住她的手。

“表妹,你想不想救陶文亨?”曹居仁挑了挑嘴巴,斜睨了一双眼睛看着陶清漪。而即使方才他做出那般不雅之事,他的仪容却还是那么的无可挑剔,甚至就连此刻他无意散在额前的碎发与微微凌乱的衣襟,也不时透着风流与倜傥。

陶清漪的心,在听到“陶文亨”三个字的时候,漏跳了几拍,她望着面前正盯着她看的曹居仁,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曹居仁似乎料想到她会上钩一般,邪邪地勾了勾嘴角,而后将陶清漪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表妹,我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这人间极乐!”说罢,也不顾陶清漪反抗,便去扯陶清漪的衣服。

那陶清漪吓坏了,眼见得自己原本风度翩翩的表兄变成一个衣冠禽兽,她一面颤抖着奋力挣扎,一面忍不住大声呼救,同时还手脚并用的去抓去踢面前这个钳制住她的男人。

那曹居仁脸上冷不防被她抓出一条血痕,只感觉皮肤一痛,那手上不免更加地用力。

“别装了,你喜欢我吧?”曹居仁居高临下地望着陶清漪,他们的脸贴得很近,他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脸上,原本他身上好闻的苏合香仿若不复存在一样,只剩下凛冽的酒气与寒凉。

而曹居仁平素看似儒雅,但毕竟是个男人,加之世家子弟都有习武的传统,于是他那大手稍一施力,就扯开了陶清漪的衣襟。

厚重的小袄被扯破,陶清漪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和肩膀一阵寒冷,方想用手去遮,只觉得自己下身一凉,原来是自己的裤子被拽下了一半。

而曹居仁的那一句“你喜欢我吧”,却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了她的身上与心上。

陶清漪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浓重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马上去死,而眼前正望着她的男人,却又好似很乐于看她这般无助又惧怕的表情似的,一张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狰狞。

陶清漪满脸泪水,但她顾不上去管了,只一遍一遍地复述着“表兄,求你放过我”这类的话,企图唤醒曹居仁沉在酒气中的良知。

可惜曹居仁却像是打定主意要将她“就地正法”似的,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陶清漪更加拼命地呼喊“来人啊”、“救命啊”,一遍一遍,喊到声嘶力竭,希望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来救她于危难。只可惜这春岁居作为个别院离主院实在太远,平素又只有陶清漪带着琉璃和小豆子在住,就连府中的那些个下人也常常忽略还有这么个地方,是以陶清漪喊到脱力却也没见有什么人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尖锐的声音终是引来了正在厨房忙碌的小豆子。那小豆子原本正趁着空闲在厨房翻找有什么适合腌菜的佐料,不想却听到陶清漪的尖叫,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将过来。谁知方一推开门,就看到那在曹府向来谦谦君子、一派正经的曹府大少爷曹居仁,正压在曹家表小姐的身上企图不轨。这吓坏了年幼的小豆子,她站在门口定定地发了呆,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的情景,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那曹府大少爷似乎帮她想好了,望着来人表情似要杀人似的大喊了一个“滚”字,那小豆子果真当即吓得屁滚尿流,也忘记要去救陶清漪的事了。或者说她原本就没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救。

那小豆子走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陶清漪与曹居仁二人。那陶清漪还在一面挣扎一面大喊着“救命”、“来人”之类的话。曹居仁嫌她烦躁,不免抬手重重地将她的脸打偏在一侧。

挨了这重重的一掌,陶清漪只觉得脑中一片昏花,眼前一黑,险些失去意识。而曹居仁也在这个罅隙探手就去解陶清漪的亵裤。

而与此同时,一声婉转悠扬的箫声突然响起,在这无尽的黑夜的长空,像是闪电一样,突兀地劈开了这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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