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十一)有眼无珠(1 / 1)海带大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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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时候,那天气经过了前段时间的洗礼,逐渐转暖了起来。

天气很好,尤其是在太阳光底下,穿着棉袄的人只消站上一会儿,那后背就要起一层薄汗。

曹居仁自外间进了院子,方一进来,就嚷嚷着口渴,一屁股坐定了,那丫鬟便匆匆忙忙布上茶点。曹居衡连饮了三杯茶,这才稍稍解了渴,他一只手肘支在面前的矮几上,另一只手捏了一只腌渍的酸梅子放入口中,而后很舒爽的舒出一口气来。

曹夫人施施然走入厅堂,便看到曹居仁这种模样,一张保养很好的脸上,现出几分笑意。

“爱吃就多回来,或者娘再给你装些带走。这梅子去年小棠她腌得好,一众夫人小姐都追着我要。”

那曹居仁听到母亲说话,扬起脸弯出一个笑。

“娘,你还有心吃梅子呀,我可是听说我爹昨日为难你了,这才巴巴地下完早朝就跑回来的……”曹居仁挑了眉,望着曹夫人。

果然,曹夫人听到这话,变了脸色。

“哼,你爹他怀疑那个将曹二推下池塘的人是我安排的,跑来质问我。反正他又找不出证据,随他怀疑好了!”

“娘,那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曹居仁也比较怀疑地望向曹夫人,那曹夫人被他看得心虚了,便一屁股坐下来,冷冷一哼。

“怎么,他死了你不高兴?”

这样一说,曹居仁心里就有些了然了。

“娘,是你做的太明显了,难免会留下破绽。”

“那怎么办,那曹二疑心太重,我安排的人都被他调换了一遍,那小厮也是我好不容易才买通的……”

“娘啊……”曹居仁有些头疼,“虽然我也觉得那曹二实在该死,但是你的做法……实在不可取,不可取……”曹居仁说道,“难免我爹怀疑,我一听说这事,立马就想到你了。”

又道:“以后机会还多,何必急于一时?”

曹夫人一听曹居仁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张脸冷了冷,恨恨道:“以后,以后,以后等到他爬得再高些,说不定整个曹家都是他的了,谈何以后?!”

这般说罢,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语重心长地说:“仁儿,曹二那小蹄子,从小抢尽你的风头,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是个庸才,曹居衡是个人才。说你现在的秘书丞的职位,还是皇上看在曹居衡的面子上给你。就连你爹,也时常念着曹二的好,净说些你的不是。你说说,为娘怎么能够忍下这一口气呢?!”

曹居仁听罢这话,也有些气急:“那些人胡说什么!我虽不若他聪明,但也并非是个庸才!还有我爹,他从小偏心,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心向着那个小畜生呢?”

曹夫人冷哼道:“这小畜生和他娘一模一样,当年你爹也是被他娘迷得七荤八素,如今他娘没了,他这个儿子却学会他娘那一套了。所以说啊,这小畜生留不得!”

曹居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曹夫人的话:“娘,那你说以后该怎么办呢?”

曹夫人听罢这话,有些捶胸顿足道:“本以为趁这次他年节归家休养可以结果他的,谁知道却生出恁地变故。哎,如今他有所察觉,又要回宫复朝,看来以后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曹居仁闻言,不由得皱了眉头:“娘,你说爹真的就一点不顾念我吗?”

曹夫人垂了眸,一双好看的红唇嗫嚅了:“他顾不顾念,你难道看不出?”

又道:“他的眼中和心中,从来就只有那个贱人和曹二……”曹夫人眯了眼,眼前似乎掠过了往昔时光,整个心都是疼痛。

那曹居仁受母亲情绪感染,不免想起自己从来不受父亲重视,而那曹居衡虽说从小养在宫中,却时常被父亲挂在嘴边,逢人便要拿出炫耀一番,不由得心中一阵愤懑,那右手紧紧地握了起来,直到那手掌上的肉被指甲刺痛。

“娘,好在咱们就要熬出来了。只要皇上文书一下,我成为驸马,莫说一个曹居衡,以后便是父亲,又能奈我何?”

想到未来,曹居仁的心中好受了些。他这将近二十年来的压抑,终于就要修成正果了,破茧而出,一飞冲天了。以后便是人上之人,谁人见到,不给个三分薄面?

那曹夫人闻言,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以后曹居仁便是皇上的乘龙快婿,前途无量,一个曹居衡,一个曹家,又何必如现下这般,还巴巴地放在眼中?

“我儿出息,为娘心中甚慰。”曹夫人微笑道,那脸上方才生出的阴霾一扫而过。说罢,又抬手抚了抚面前儿子的头,慈祥而怜爱。

她生的儿子,样貌、能力都是极好。谁人不识,就是眼中蒙尘,有眼无珠!

只是……

“我怎么听说,你那个表妹说让你娶她?”曹夫人蹙了眉头,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现出几分愠怒。

曹居仁没想到她会突然转了话题,顿了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又是曹金那个多嘴的说的吗?看我撕烂他的嘴!”他啐了一口,愤然骂道。

曹夫人见他如此,心中对此事有了计较:“你先别管谁说的,你那个表妹,仗着与我家有几分关联,竟然敢提出来让你娶她,一个姑娘家,脸皮恁地厚,也不知害臊吗?!”

又道:“从前我是念着你舅舅的面,予她几分薄面。如今你舅舅早死,她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提出这样的非分要求,倒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跟你实话说,虽说我与她母亲开玩笑,与你两个定过什么娃娃亲,但那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了,撇开你舅舅舅母早亡,就算他们还在,如今顾虑着你现在这个准驸马的身份,他们怕是也不会再提起此事。你那表妹,简直就是又要公羊,又要喝奶,简直异想天开!她若再对你纠缠,就别怪我不念姑侄情分,将她扫地出门!”

说罢这些,还不是很放心地看向曹居仁,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向陶清漪许诺了什么。

“仁儿,你可是答应她了吗?我跟你说,她就是个祸害,娘可不依……”

曹居仁被他母亲念得一个头两个大,尤其听她说到陶清漪,也有些心烦意乱,赶忙开口:“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答应她!”

这般说罢,却又有些犹犹豫豫,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娘,宫里选驸马说是不能娶妻,但也没说不能娶妾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曹夫人变了脸色,瞪着曹居仁。

那曹居仁心知是失言,赶忙笑了笑:“娘,看你多心,我就是随便问问……”

一面说着,一面拿起那面前的细瓷杯,呷了一口那尚有余温的半杯茶水,心思却飘忽着跑到了九霄云外。

想到这些时日醉霞楼的琴心姑娘,他的心就快要熨帖成为一片汪洋大海。

“不知琴心姑娘如今可也在念着我吗?”曹居衡心道,一面将那茶杯放了下来。

……

陶清漪自前些时日,便要托商行找房子。这听起来简单,办起来,却又是很困难。

陶清漪一连跟着商行看了几处房子,不是地方偏僻,就是太过于简陋。要不然,就是院子太大,不好租赁。

一连忙了几日未果,这一日,陶清漪又是无功而返。那商行老板见此,忙留住她的脚步。

“小姐貌美,若是不弃,我家中尚有商号一座,良田几亩……”说着说着,那眼睛不禁就要往陶清漪身上瞄。

那陶清漪被那中年老板盯得后背发毛,赶忙扯了个托词,夺路跑了。

这一路行至街市,她一日都未好好吃饭,见到那街上有卖吃食,顿觉饥肠辘辘起来。随便捡了个铺子买了几个包子,方走两步,却被人迎头拦了去路。

“陶小姐,好久不见。”那人笑嘻嘻地说,声音却森然的,令人发毛。

陶清漪听到这人说话,震惊地抬了眼。顿时,就连那手中方才还拿着的纸包,都一并掉在了地上。

“你……你……”她开口,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面前那人,一身翻领的胡服长马靴,一头乌发也不梳发髻,皆结成辫子挂在肩头。他看到陶清漪也看到他了,立马扬起一抹笑。他明明是稚气未脱的一张脸,却让他生生地笑成了经久失修的罗刹像。

他看到陶清漪也看到他了,欺身一步上得前去,一把抓起陶清漪的手:“上元节那日,本想请小姐过去喝茶,却被我那笨手笨脚的随从请错了人,还请小姐莫要怪罪……”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那陶清漪却心中一痛,险些支撑不住就要气得晕倒。

陶清漪用力从那人的手中将手挣脱出来,恨恨地瞅着面前之人,几乎要把牙咬碎:“三殿下,我的丫鬟,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那元朔见陶清漪挣脱,却也不恼,打着哈哈:“一个丫鬟而已,大不了我再赔你一个!”

他说得轻松,陶清漪心中却沉重地快要坍圮。他竟是如此杀人不眨眼地草菅人命!

她浑身颤抖起来,一双眼睛都通红了:“三殿下,那可是条人命啊!”

元朔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只要愿意跟我回去,我就赔你一个丫鬟怎么样?”他说着话,又上前一步,那话几乎就要贴着陶清漪的耳朵说出,极尽暧昧。

陶清漪一个颤栗,赶忙咬着牙躲开,心中不由得想起萧子杞的话:“一个丫鬟的性命,对于一位当朝皇子来说,轻如草芥,死不足惜……”

但,绝不仅仅是丫鬟,想到她曾被面前之人扔下高台,陶清漪心中就一阵阵的发憷。

面前这人,显然是觉得天下之人的性命,都轻如草介,死不足惜。

陶清漪咬了牙,接连向后倒退两步,退着退着,而后蓦然转身,朝远处跑去。

她要逃开这儿,若不然,她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身后,那元朔望着陶清漪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微笑起来。

而他身旁,正有随从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探过头来:“殿下,要不要……”

“先不要!”元朔开口,似乎猜到了那随从要说什么,很干脆地出言打断他。而后,他的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就连嘴角也带了若有似无的笑:“欲擒故纵,欲擒故纵,哈哈,本王正好有闲心陪她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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