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曹天霸说案子破了,大家都非常纳闷,异口同声问:“盗马贼是谁?”
曹天霸呵呵一笑:“家丑不可外扬,是以无可奉告,各位请回吧,总之没事了。”
是他的马丢了,他说没事,掌柜的和伙计求之不得,于是吆喝住客都回去前头,该是到了用早饭的时辰。
众人一散,山驴子急不可耐的问曹天霸:“总镖头,到底怎么回事?”
曹天霸用手指着他:“你个蠢货,一个小姑娘家,在你眼皮底下把马给偷了,你浑然不觉,等着给人家笑话吧。”
山驴子还懵里懵懂的:“总镖头的意思,那个盗马贼是个娘们?”
曹天霸没言语,转身往回走。
山驴子勃然大怒,一个大男人,栽在一个女人手中,他感到奇耻大辱,咬牙切齿的骂道:“臭娘们,敢在我驴爷面前耍大刀……”
没等说完,曹天霸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娘的,你是谁的爷?敢骂我的玉儿!”
山驴子傻了,张芳亦是惊愕道:“乔小姐?”
曹天霸点头:“没错,就是她。”
山驴子莫说百思不得其解,千思万思也还是无法理解,自己偷自己,吃饱了撑的还是发癔症了?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只问:“这,这是为啥?”
曹天霸道:“还用问,她是在试探咱们,果然,咱们做镖师根本不够格,等着挨训吧。”
回到客栈内,玉贞正在楼下用早饭,丑妹一脸愁苦的站在她身边,方才跟玉贞说马匹丢了,她竟然毫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仿佛没事似的。
曹天霸进了门,玉贞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差点给馒头噎死,随即扭头过来,嘟囔:“赤身裸体的,真不像话。”
丑妹一听,蹬蹬跑上楼为曹天霸取衣裳。
曹天霸直接坐在玉贞身侧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玉贞,问:“吃着呢?”
玉贞臊得也不敢扭头,道:“废话。”
曹天霸呵呵笑着:“告诉我,你把马弄哪儿去了?”
玉贞猛一回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目光触及曹天霸的胸脯,登时吓得忙回头过来,她从未见过男人赤裸的身体,孩童不算,当然就不知道男人的身体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一块一块的肌肉硬硬的隆起,结实有力,洋溢这雄性盎然的生机。
曹天霸笑了笑,阐述自己的见解:“这家车马店除了你和丑妹,清一色男客,而我发现马厩地上有女子的脚印,这事丑妹不会做,当然就是你了,再说,即便有其他女客,也断不会去马厩的,所以一猜就是你做的。”
长青山有这么个风俗,女人可以去厨房,但不能去马厩,马是宝贝,也是牲畜,女人碰了马,也就意味着不干净了。
玉贞喝了一口粥:“怎知不是女贼所为?”
曹天霸点头:“你说的没错,女贼很多,比如五花山的祝九娘,嚯,一把大刀耍的威风,很多男人都不敌,她不占山为王,但也打家劫舍,独来独往,犹如江洋大盗,我与她还算有些交情,我起初也想是不是她跟我开的玩笑,可就她那大脚片子,比我还大呢,所以这事一准不是她干的。”
玉贞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脚使劲缩,也不敢偏头看他,只问:“也或许是别的女贼呢,为何如此肯定是我?”
曹天霸笑的目光迷离,突然压低了声音:“很简单,我从那脚印上嗅出了你的味道。”
这理由新鲜,玉贞很是不信:“没听说脚印也能嗅出味道的。”
曹天霸却非常笃定:“当然能,但得分谁,如果是你,隔着十里八里,我都能嗅出你的味道。”
玉贞撇撇嘴:“你是狗鼻子吗?”
曹天霸朗朗一笑:“我如果是狗就好了,然后你把我养在身边,白天跟在你屁股后头出出进进,晚上躺在你身边为你取暖,如此就可以与你长相厮守。”
声音不高,也还是有其他住客在呢,而张芳和山驴子更是侍立于他左右,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玉贞刚好喝下一勺粥,不妨他这样说话,突然咳嗽起来。
曹天霸忙关切的问:“怎么了?”
玉贞低头掩饰自己的神情:“烫到了。”
曹天霸还奇怪,一碗粥都快吃光了,才知道烫?
这时丑妹下楼取来了他的意思,曹天霸一边穿一边道:“说吧,马呢?”
玉贞掏出帕子擦着嘴角:“在车马店外头的柳树林子里呢。”
曹天霸转头看看山驴子:“去吧,把马牵回来。”
山驴子得令,颠颠的跑了。
曹天霸又笑眯眯的看着玉贞:“你是怎么把马鼓捣走的?山驴子在,听说还有其他住客在,伙计也给马匹喂草料呢,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小女子,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马给偷了,老子实在感觉稀奇,也佩服,说来听听。”
玉贞淡淡一笑,那神色,盗取如此的庞然大物,犹如探囊取物一般,道:“没什么稀奇的,住客只顾看自己的马匹货物是否完好,伙计只顾着给马喂草料,山驴子闭目养神,我解开马缰绳,就那样牵走了。”
曹天霸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
玉贞道:“就这么简单。”
曹天霸呆呆望着她。
玉贞叹了声:“我能这么简单的把马带走,说明你们天下镖局根本不称职,倘或真有贼人光顾,偷马,盗药材,非常轻松。”
曹天霸赧颜而笑,就知道她是冲这个来的。
玉贞又道:“你该明白,做任何事,不能只凭一腔子热血,要熟悉这一行当,知道该如何经营,方能成就大事。”
曹天霸给她说的心服口服,频频点头:“我明白。”
玉贞起身离座,准备上楼:“你明白最好,开镖局不是只有功夫好就成了,其实每一行都是如此道理,比如我们开药房的,不是只有懂药材就成了,若非如此,我爹当年就不会给人害惨。”
情绪突然低落,拔腿走向楼梯,血的教训她时刻不敢忘记,所以总是以此自省,也想以此来提醒曹天霸。
曹天霸什么都没说,看她缓缓上了楼梯,若有所思。
转而喊张芳:“我让你去查阮家父子,可有什么眉目?”
张芳小声回道:“有,阮福财虽然贪财,但与曹老棍子接触都是为了巴结人家,反倒是阮致文那小子最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