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栖把公寓内外结结实实地清理了一遍。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作死，但她确实没有禽兽到让一个五岁小孩儿打扫家里的程度，毕竟他才比，嗯……自己的膝盖高一点。

所以她刚才那句吐槽其实也没错。

半年前在路上捡到他就是那么高，半年后一点儿没长。

玉栖看着对面对着已经是一盘子青菜的青菜炒肉还在挑挑捡捡的小孩，抽了抽嘴角。

肯定就是因为这么挑食才长不高的。

“你不能多吃两块肉吗？”玉栖强行夹了一筷子瘦肉进他的碗里。

双鱼抬头看了她，大大漂亮的眼睛水润润的，像只无害的小兔子。

只给了一点点面子，象征性地吃了一小点点的肉沫子。

玉栖“……”

算了，也算是沾了点荤腥味。

饭后玉栖强行拖着小孩走了两圈，然后……给他洗澡。

“喂，把手撒开。”

“快点，你别想不洗澡就上床。”

双鱼捂着自己的裤子，仿佛捂着人生最后一层尊严，很严肃“我可以自己来。”

“自己来？”玉栖笑了两声“自己来然后淹死在浴缸里吗？”

“装什么黄花大闺女儿，又不是没洗过，还害羞了？”她粗鲁地扯他裤子。

小孩儿白嫩的的腮帮子红得滴血。

洗了个囫囵战斗澡。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玉栖喘着气把小东西扔到床上，拿了吹风机过来给他吹头发。

他的头发软软柔柔的，摸在手上特别舒服，也特别，熟悉……

像某个人，一把年纪了一头头发还生得像孩子的胎发。

黑白色身影悬在半空中，看着床上依偎着两道身影，男人拥着怀里的人，温柔又眷恋地亲吻她的额头。

……

“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

玉栖尴尬地给小孩儿揉小肩膀。

她平时睡觉没那么不老实啊，因为梦魇的原因，她每天起床的姿势都很标准，双手扭在胸口，双腿绞成麻花，但躺的平平实实的。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自己整个头都埋在小孩怀里。

“起床洗漱吧，我去食堂打早饭。”

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平常很少吃早餐，但是小孩子还是要按时吃。

她可不想这么漂亮的孩子长大却只有小小个，虽然那也肯定很好看。

时间早，但是作为一所高等学府，勤劳的小蜜蜂很多，队排了老长。

她正吊在车尾百无聊赖地排着队的时候，站前面一个位置的女孩儿回过头来有点忐忑地打了声招呼“学长早！”

“早！”玉栖礼貌性地对她勾了勾嘴角，一双桃花眼带点笑意，仿佛整个人都成了粉色。她今天心情特别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女孩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回应，惊喜地低呼一声，连饭也不打了，蹦蹦跳跳地跑开，背影鲜活又明丽。

玉栖好笑地摇摇头，继续排队。

排了十来分钟终于到她，她一边掏出饭卡一边对窗口大叔说“牛奶，茶叶蛋，油条。各两份，谢谢。”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园区里因为植被繁密又是早上，十分的凉爽，走在小道间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食堂和研究生宿舍的距离非常近，中间只间隔着几栋女生宿舍楼。

玉栖拎着东西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忽然一悸，下意识抬头，就听见前方砰地一声惊响。

彻底打破了整个校园平静的表面。

是……刚才那个跟她打招呼的女孩儿。

她后脑勺着地，四肢张开仰躺在地上，身体反射性扭曲，抽搐着，从她的身体里，嘴里，不断地，不断地溢出大量鲜血……

就在她身前两步不到的距离，一个人楞楞地站在原地，显然已经被吓傻了，要是她刚刚再走两步，就该被砸中了。

陡然间，从女孩儿头顶幻化出一团黑雾，其中隐约能看到一双眼睛，似乎狠狠盯了地上的女孩儿一会儿，随即飞速逃窜。

一道黑色身影一闪，紧随其后而去。

玉栖看见了那道身影的脸，分明就是那天在公交车后门站着，盯着自己看的那个男人。

旁边小道步伐匆忙地走过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泛着的光。

玉栖没有注意到女人，她此刻的注意力已经被眼前的冲击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夺走了。她抬起自己的手，掌心正中微微灼烫，正悬浮着一颗血红色，却晶莹剔透的珠子，

她眨了眨眼，那股灼烫的感觉和那颗珠子又像幻觉一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