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走了。
电话是苏希打来的。虽然周洲一直联系不上她,但是从未停止过给她发微信,他在微信上告诉了苏希这件事情。
苏希看到后,颤抖着给安邑打了电话。
虽然说,这个姑娘是横亘在她和周洲之间的一堵墙,但是苏希从来没有怨过她,她只不过也是个受害者罢了。
安邑在最开始听到苏希说周颐走了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反问道:
“走了?去哪儿了,不是要和华清大婚了吗?”
她一头雾水。
“是去世了。”
说完,苏希哭泣了起来。
而此时,安邑也是彻底呆愣在那里。
那个叫做周颐的,一心恋着华清的小姑娘去世了。怎么会呢?
“怎么回事儿?她和华清不是准备结婚的吗?我都收到请帖了!”
“我也不知道,周洲说的。阿邑,我想去陪陪他,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苏希哭着说道。
“你去吧,听从你的内心。他需要你。”
“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我跟她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吧。”
尽管安邑心里也很难过,但嘴上还是这样说道。
苏希沉默了。因为,她知道,安邑说得对。
“好啦,你赶紧去吧。”
挂完电话后,安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悲伤。
自己不是口口声声的说着,和她连朋友都不是吗?为什么还为她的离世感到这么悲伤?
她不应该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吗?
“呜呜呜”,安邑躲在洗手间里哭到不能自已。
“安邑。”咚咚咚,有人在敲厕所的门。
安邑听到后,急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开了门。
同事看到安邑的模样,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说道:“大领导在叫你,有些急。”
安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肯定是周颐的事儿。
没来得及道谢,她忙跑出了洗手间,来到了大领导的办公室。
“跟我去法国吧。”
“啊?”此时的安邑脸上还有泪痕,有些狼狈。
“去见周颐最后一面吧,我知道,她把你当成了朋友。”
“啊?”安邑有些讶异,眼泪却是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去收拾下吧,下午1点的飞机。”
安邑忙点点头,就准备转身走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大领导似乎苍老了不少。来不及多想,安邑就赶紧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等赶到机场时,她才想起来,忘记给尹先生说了。
她匆匆忙忙给尹先生拨了电话,简短的说了事情的始末。
“那你赶紧去吧,照顾好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回家。”听安邑说完后,尹先生忙说道。他还记得那个小姑娘,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嗯,我会的,我不在的日子,你也照顾好自己,我会早些回来的。”
“嗯。”
两人简短的告别后,安邑就和大领导一起踏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
这是安邑第一次和大领导同坐,上一次出差两人并不在一个车厢,大领导在商务座,她是二等座。
而这次,安邑和他同坐了飞机的商务舱。安邑发现,大领导的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
“您没事儿吧?”安邑轻声问道。
大领导没有吭声,安邑有些尴尬,也就没再问。
“其实,我是他们的父亲。”
听到大领导的话,简直不能用诧异、震惊来形容安邑了!
虽然大领导并没有直白的说出“他们”是谁,但她却是知道他说的是谁。
“那....”
她想问他们知道吗,却又觉得她没有什么立场,便又住了口。
“阿洲知道。”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安邑觉得他们的话题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虽然她也有自己的好奇心,但是还是认为,在这种事情上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阿洲说,这里有他的事业;小颐说这里,有她喜欢的姐姐。我想替代他们守护,我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但却是想做个称职的父亲。只是,我终究辜负了父亲这个称号。”
大领导说完后,脸颊上流下了一行眼泪。
听完这席话,安邑不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她生活在一个平凡的、普通的家庭,有些感情,终究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陪伴。
他需要的,只是有人倾听。
她对他说不出请求节哀的的话,因为,她也很悲哀。
很快,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法国的普罗旺斯。
多么浪漫的城市,这是安邑第一次出国,全然却是没有任何心情欣赏。
如果她的出国是周颐的离去换来的额,那么,她愿意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城市。
等安邑跟随大领导来到安放周颐遗体的家中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已看不出模样的华清。
看见他的第一眼,安邑哭了。
他胡子拉碴,满脸憔悴,身形也显得更加单薄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眼中已经没有闪烁着的星星了。
“阿清。”安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你来啦,你快来看,阿颐睡着的样子多好看啊。”
他指了指身后躺在水晶棺里的周颐。
大领导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径直进了屋,走到了棺材前。
“是好美,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安邑怕再次刺激到华清,轻声地回道,拉着他也走到了棺材面前。
看着水晶棺里沉睡着的周颐,安邑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哭出声,但是,豆大的眼泪依旧流个不停,一滴一滴,甚至没有滑过脸颊,直接落在了地上。她甚至听到泪落的声音,砸在地上,就像是砸在她的心上,砸的她好疼。
“阿邑,别哭了。听说,眼泪若是落在离去的人身上,她会走得不安稳。”不知何时,苏希走了过来,抚摸着她的肩,安慰她说。
可是,安邑还是不能自已。
等安邑再回头找华清时,已不见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