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呢?”
安邑问道。
“不知道,听周洲说,周颐出事的这几天,他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我去看看他。”
“我带你找找吧。”
“嗯。”
两人找了好大一圈,才在花园的一个角落找到了蹲坐在那里的华清。
苏希轻轻做了个离开的手势,便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安邑轻轻走过去,蹲在华清的面前,轻轻叫道;
“阿清。”
华清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从看见你的那刻,我的心就瞬间清明了。”
“你节哀。”安邑轻轻的安慰道。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失忆过,所谓的失忆,只不过是为了骗别人,也骗自己。我想放过我们的青春,也给周颐一个交代。这么多年了,她所有的陪伴,我都看在眼里。”
“骗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信了。谁知,她却看的分明。知道有一天,我看到她在吃抗抑郁的药,我才知道,可是已经晚了。周颐重复了她母亲的路,因为抑郁自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华清说着,一行泪落了下来。
“看到她冰冷的尸体时,我看懂了她的绝望。”
“呜呜”
“如果没有遇见我,她该是多么快乐、幸福的周家小公主。”
“她说,她不想像她妈妈一样,嫁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所以,她愿意等,可我却欺骗了她。我玷污了她的爱情。”
安邑只是静静地听他说着,没有插话。
“最终,我还是辜负了她。”
“阿清,她解脱了呢。”安邑说道。
是的,周颐从这种爱而不得的爱情中解脱了。她依旧是高傲的公主,宁愿不要,也不接受残次的爱情。
父母爱情的失败,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她拼了命的想要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却在即将走向婚姻殿堂的那一刻,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持久的欺骗。
一边,她放不下自己的爱情;一边,又害怕着重蹈父母婚姻的覆辙。
他们所有人,都辜负了她的爱情。
最先错的,便是她的外祖父,周家的掌舵人,不该放纵女儿的任性骄纵;
第二错的,是她的父母,何必勉强,又何必强撑;
第三错的,是她的兄长,未能给予妹妹一个“美丽人生”;
第四错的,是华清,错把感动当作爱情。
你以为安邑没有错吗?她也有错,她错在,不肯好聚好散,太过自我。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便再也没有大事,为何要彼此为难?
第二天,便是周颐的葬礼了,这也是安邑第一次见过周家的掌舵人。
曾经活跃在杂志上的风云人物,此时已是满脸沧桑。
安邑很想走上前问上一句:“值当吗?”
可是,她也非常清楚的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而这一悲剧的始作俑者周老先生和大领导的关系在他们共同爱着的女孩儿葬礼上得到了空前的和谐。
也是在此刻,她才意识到,原生态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那是任何教育都无法比拟。
安邑走上前去,像所有人那样,围着棺材转了圈,她拼了命的想要多看这个女孩儿一眼。躺在水晶棺中的她,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宛如熟睡中的公主。
她想将她牢牢的记在心里。不知何时,安邑的泪珠又滚落了下来。苏希看到后,忙走到她身边,轻轻抱着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整个葬礼过程,华清都是呆呆愣愣的,周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只要他一靠近妹妹,他还是会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
或许,无论是他们的友情,还是兄弟情,都在周颐出事的那刻戛然而止。
总有人,要为他们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我们每个人都要时刻保持警醒,你能给的,并不一定是对方想要的。所以,请不要自以为是。
晚上的时候,安邑才得以有机会和苏希说上话。因为,整个过程,苏希都是以女主人的姿态参与着,帮助周洲把周颐的葬礼安排的井井有条。
“阿希,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两个女孩儿并排躺在床上,安邑问道。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此地,我想陪着他。”安邑虽然没有看到苏希坚定的眼神,但是从她的话语中,她能读懂她的坚定。
“你决定了就好。”
此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他们都有些筋疲力尽。
“砰砰砰”,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惊醒了即将入睡的她们。
安邑忙去开了门。
是华清的妈妈。
知道她是找自己的,就跟她走了出去,两个人随后来到了后花园中,安邑又望见了蹲在墙角的华清。
“你看,华清的前半生被你折磨;后半生,大概是要被周颐折磨着了。”看着月光下儿子孤独而又凄凉的背影,华妈妈说道。
“您说这话,我不认呐,周颐也不认。”
很可惜,安邑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华妈妈并没有接话。或许,她心里也非常的清楚,自己的儿子不是一点错都没有,只不过是想找个聊以慰藉的借口罢了。
“您真的认为您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对于周颐的死,我们都应该负责,谁都逃不掉。”
曾经,安邑有多羡慕父母对华清的宠爱;此时,安邑就有多么厌恶。
她不想再和华妈妈继续谈话了,就想转身回去。
“扑通”一声,华妈妈居然跪了下去,吓了安邑一跳。
她很讶异,急忙想要把她拉起来,
“您干什么呀,我承受不起。”
“我求求你了,你去救救华清吧,他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一听这话,安邑干脆也就不拉了,说道:
“您觉得我有何德何能可以救得了您的儿子?”
“可以的,可以的。我知道,他一直喜欢着你的!“
一听这话,安邑更生气了!
”您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这是差点成为您儿媳妇儿的姑娘的葬礼!您在这儿说这话合适吗?“
说完,就转身想要回去。
华妈妈一把拉住了她,不让她走,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苍天,这是当她是救世主吗?
”放手。“安邑冷冷的说道。
”我早就放过您儿子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你以为他喜欢的是我吗?他喜欢的只不过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罢了!“
我们来到这个世上走上一遭,为何却要彼如此困难的相互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