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红星医院,凌晨四点。
医院雪白的墙壁冰冷的凳子让白攸攸无比熟悉,只是以前她是在那扇急救室的门后,现在她只能无助的坐在外面的家属等候区,焦灼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夜里白爷爷突发脑溢血送去了镇上的区医院急救可是区医院根本没有条件动手术,然后白攸攸只能跟着医院转送市里的红星医院。
白攸攸觉得自己手不由自主的在抖,她一想到爷爷面色苍白的再也不会应她再也睁不开眼的样子就很害怕,她不能再失去爷爷了,不能了………
泪水无法遏制的从眼眶里滑落,白攸攸直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把眼泪止住,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
一个人轻轻的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哭了,没事的………”
白攸攸用手擦擦眼泪,扭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声音哑得不行。压抑了这么久的嗓子突然开始说话定是沙哑难听的,白攸攸也无所谓了,直接抓着他就问。
“师兄,我爷爷他,他怎么样了?他手术成功么?”
“攸攸,你冷静,还在救着呢……你放心吧,我们医院的资源都是最好的,肯定救得回来的。”
林海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白攸攸眼角不停涌出的泪水,拍拍她的头。
“不要哭了,好歹也是个医学生,心里素质要过硬才可以啊。”
“屁!”
白攸攸抓过他的手帕就是一顿猛擦,蹂躏的脏兮兮的才丢给他。她当然知道当医生要心理素质过硬,可是她就只剩这么一个爷爷了,搁谁不得哭死。
“师兄这次还得谢谢你了,不然我爷爷还未必能有床位入院………………”
“这么见外干嘛?这么快就把咱俩的情分忘了?”
“滴_”
急救室的手术灯灭了,白攸攸立马转头去看那扇大门。门,被推开了,白攸攸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都快跳出来了。她眼睛直盯着,生怕少看一眼结局都是不一样的。
“白震华家属么?”
“是,我是!我爷爷病怎么样了?”
“还好送医及时,目前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住院一周看看情况就好了。”
“好,谢谢医生!!”
白攸攸吊着的心脏归位了,她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她呼着气有些脱力的坐下来。林海微笑的看着她,指指白攸攸脸上那挂着的黑眼圈道。
“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快挂到胸口上了,快去休息一下吧。”
“这怎么行,我爷爷还没送出来呢…”
“得了吧,我帮你看着爷爷!快去休息!等等你在医院猝死还要我忙活救你!”
白攸攸想了想,点点头。
“好吧,那就劳烦师兄了!”
“没事,陈庸一直说想吃你做的饭,特别是红烧狮子头佛跳墙。他让你回c市的时候做做…………对了,你请客。哈哈哈。”
白攸攸头皮一下就炸了,这是剥削这是资产阶级的迫害!陈庸这个坑货怎么到现在还记恨她,天天想着怎么剥削她这个小农民。
想当初他跟林海还是她帮忙勾的线呢!虽然她戏弄了他说林海喜欢穿大菊花内裤,让他穿了去找林海。白攸攸还是觉得没啥错的,毕竟陈庸之前折腾她的也不少。
而且每次陈庸要吃她做的菜的时候,白攸攸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倒霉事而做不成,所以陈庸从来没有吃成过白攸攸的菜。以至于倒霉到后来白攸攸要干大事的时候就提前让陈庸闭嘴。白攸攸一度怀疑陈庸是个巫师。
啧啧,一帮损友。
白攸攸在厕所里洗了把脸,满脸干掉的的泪渍把皮绷得紧紧的,难受死了。清水哗哗的冲着,凉凉的,但是没有家里的凉。白攸攸忽然想起来自己和林海陈庸三个人在医院实习的日子,三个人天天打闹逗乐。
镜子里的人,还是跟两年前一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皮肤白皙得看上去不像一个20好几的人,只是手上的粗糙无法掩盖农活的艰辛。
白攸攸感觉自己累得都开始幻听了,她怎么总觉得有人的说话声,她拍拍脸,不行了不行了,要去好好睡一觉了。休息室在三楼,白攸攸觉得就一层楼的距离就不坐电梯了,直接拐楼梯吧。
白攸攸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走进去才发现里头的触控灯居然坏了,她怎么都触发不了。正当她奇怪的想掏出手机照明时,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就突然从上一层传来,可是白攸攸并没有听到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白攸攸后脊不住的发凉,难道这医院还有什么冤魂鬼怪不成?本来已经累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这会儿已经有些吓得清醒了。
可是那两人的交谈让白攸攸听出来了一点端倪。她听见一个听上去沙哑低沉的男人的声音说着什么东西的交易而且还要把什么人给处理掉。一个听上去年轻点的人问他要怎么处理,男人就轻轻的说了一句,杀掉吧,反正也不值钱。
白攸攸听着背后发麻,在这两个人的交谈里,一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决定生死。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黑社会的地下会谈,白攸攸开始慌了,脚开始慢慢向后退去。
手已经握住门把手了,只要轻轻推,不发出任何声音她就可以离开了。可是这是年轻人突然说话了,他问男人宋家那边怎么办,宋家少爷准备从军队休长假回来了,他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白攸攸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开始浮现出宋丞的模样。一样是军人一样姓宋……………会不会。可是白攸攸还没能想清楚,她的脚就踩到一个不知从哪里滚过来的玩具球,咔咔的机械提示音充斥着楼梯间。
“是谁?!!快追!”
“快,别让她跑了!”
强光手电的光从楼上打过来,白攸攸转手就想开门跑出去,可是这时门把却卡住了,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一双手从背后紧紧的控制住了她,嘴鼻被一块带着浓厚乙醚味道的毛巾捂住。
白攸攸在翻白眼昏迷过去之前脑子里只蹦出来一句骂人的话:
狗屎的陈庸!!!!!!!!